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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の籬草

2011-11-10 21:44:09

面對誠實


       喘息,我的喘息,然後是一陣無法克制的噁心。我就站在柏林地下的黨衛軍辦公室,剛剛在炮聲中由然而生的榮譽感、尊嚴被冷冰冰的「懦夫」兩個字徹底粉碎。我用雙手摀住臉,通過指縫怯懦地看著元首,一切似乎回到了平靜。
    「做你們想做的去吧。」一切都與掙扎沒有關係了,我重新顫抖起來,回到那個永遠不會結束的夢。輕率?我聽到將軍們議論著元首的決定。他還能失去什麼呢。「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元首吻了愛娃。謝幕的時候,他說要站在舞台上。
    我很誠實。我知道這和炮擊的停止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和特露德爾一起回到地面上來,回到生活的廢墟與真實。我不能相信竟然還可以聽見鳥兒的低鳴,歡快地。但那確實存在著,就像腳下的這朵花一樣,綻放。我點燃一枝煙,將眼睛慢漫閉上然後又慢慢打開,剎那的安詳。警報又響了。可以肯定,那不是空襲。
    在人民衝鋒隊堆積如山的屍體面前,我承認自己對戰爭的麻木,那中歇斯底裡的沉默。我知道,歇斯底里這個詞聽起來讓人感到滑稽,可我找不到什麼詞可以替代。德國人在殺德國人!上尉對我說:「這叫戰場糾察隊,你真幼稚。」我的瞳孔有些收縮,也許。
    我的胃又在翻病了,我很想再次閉上眼,但我不能。我唯一能做的僅僅是深深地呼吸。我努力告訴我的大腦我已經聾了,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當然,一切的聲音,包括嚎叫與慟哭。我不同情他們,我向秘書與發報員怒斥,然後用手摀住了嘴。我想起了元首與愛娃在地下室裡的討論,元首說「最好的辦法是這樣」然後將手做槍放進自己的嘴裡,愛娃調皮地囈了一聲「我想要一個漂亮的屍體,我會服毒」,我笑了,不可思議地。
    沒有了元首的國家社會主義,這將是沒有意義的。
    地下室裡只剩下鐘擺的聲音,她突然遞給我一把瓦爾特,我們沉沒著,我將手慢慢舉起,她慢慢地倒下。我走進元首的房間,他正用鑲著金邊的放大鏡在歐洲版圖上尋找著什麼,又或者他在策劃著名新一輪的進攻。用那些不存在的軍隊。
    意志消沉者、寄生蟲、暴發戶、懶惰的私生子、癮君子、貪污犯。一個又一個醜陋的嘴臉在這一刻浮了上來。我很幸運,為我現在還具有感知和識別的能力。我很清楚,它是因為誰而存在。希望,我總是相信,而此刻,它正寫在元首顫抖得愈發厲害的左手上。
    懷疑,罪惡,從沒有這樣緊緊地聯繫在一起。我奇蹟般地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了這裡,雖然很嘈雜。顯然這很不符合邏輯,但我敢說,我沒有瘋狂,哪怕是那麼一點點。我知道阿爾伯特那目光的含義,也許他才是理智的。同情是一種恆罪……
    墮落者,心不在焉的藝術家。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嗎,這無關重要,它只是元首又一次咆哮。希伯萊,人民的希伯萊,向盟軍投降了,最忠誠的背叛者,不過如此。我還想表達些什麼,可大腦中充斥著焦土的氣息,我想我已經不會再嘔吐了。
    「爸爸,為什麼你穿著只有週末才穿的禮服?」我想像著孩子這樣問我,那樣我會很難堪。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個小時前,醫療聯繫官在自己的家中引爆了兩枚手榴彈,同桌的是他美麗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他們都很可愛,在元首的舞會上我們還見過面。是的,咬緊的牙關和攥起的拳頭告訴自己,我很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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