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is a force of nature, 忠於自己，永不妥協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1】

2009年9月27日的晚上，為了寫一些早就想寫的話，又看完了一遍 Brokeback mountain，也許是這輩子最喜歡的一部電影了。

2005年末它火的不行的時候，消息閉塞，最終是從《看電影》上一句介紹語才知道有這麼一部電影的：「兩個男人在愛情與責任間兩難。」

那時候，我才17歲，被關在一個一年只能回家四次、週日才能出去放風的寄宿學校，還要頂著越來越大的升學壓力，自然不會有太多時間去揣摩那個真正的自己。還好我喜歡電影，還要週末可以出去買雜誌，當我看到這部電影被大力舉薦的時候，心頭似乎有了一絲觸動。於是很正式地把電影名字記下了，準備回家了去看看。

於是，高二的那個寒假，一個人窩在網咖里，伴著翻譯極爛的中文字幕，看完了這一部電影。那時候英語還不好，基本上都聽不懂。但即便這樣，兩個多小時過去後，電影謝幕，我走出網咖，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胃一會兒像是被人掏走了，一會兒又像是被人灌了鉛。然後又是去到處收集電影的影評、資料...只是想知道更多關於電影的故事。

因為好奇而開始的，但到頭來把自己完全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了。

後來開學了，某一次作文課，班主任老屈讓我們寫一篇影評。於是，我寫了斷背山。這其實是一個很大膽的決定；我仗著自己平時比同學們看的電影多，覺得這似乎是在表現自己的先鋒性，於是很勇敢地把影評給交了上去。其實寫的不過些自己看後的真實感受，還有就是收集而來的一些資料，青澀得很。

但我那次，卻得到了高中以來作文的最高分85。同學們爭相傳閱我的影評，一臉敬畏地聽我發表議論。（那時候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更不可能明目張胆地表現出來，這麼做都是在自以為是地以「專業」影評的角度在分析……）。現在想想，真是要感謝班主任老屈，一個老師的洞察力不可能這麼呆滯啊……他看了我的文章後給了我全班最高分，然後什麼都沒做，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感謝他，從一開始就給了我一個寬容的氛圍。

實在是喜歡上了這部電影。那時候的下載還沒有現在這麼發達，而且我也不太懂，而且關在學校也沒那個條件，所以只好到處去找DVD。最後，花了三百多塊從台灣那邊代購了一套斷背山的珍藏版套裝：有電影DVD、幕後製作、明信片套裝、鑰匙扣、還有原著小說集《close range》的台灣版翻譯（繁體，還是豎著排版的...）。現在都還記得，當包裹寄來的時候，我是讓手臂受傷而不用去做操的同桌雷大炮去幫我看看包裹有沒有到，回來就發現他手裡搖晃著我期盼已久的東西對我笑。上體育課就偷偷溜回教室，趁同學們都不在好仔細看看久等了的心愛的寶貝……對我而言，他們不止是一套DVD那麼簡單，更是心情無處排遣時的一種寄託。

可惜，上大學了以後，有次向從家裡把這套東西帶到學校，沒想到半路上行李被偷，這些東西也全都沒有了，只剩下隨身攜帶的鑰匙扣，提醒我這不是一場夢，一切都曾經擁有過。時時感嘆，嘲笑自己這是命中注定。現在，這套全球限量珍藏版似乎再也買不到了。我也沒再看到過有賣其他版本的正版斷背山。總在想，如果有個朋友出國就好了，那麼，一定要讓他給帶一套回來給我，多貴也要帶回來。

而今看的電影斷背山，是從網路論壇上下載來的。這部電影啊，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四年了，但看的次數並不是太多（相對於我喜歡的那些爆米花電影而言），因為每次看都是在神傷，都是要情緒低落。實在沒有那麼多功夫去沉浸其中，所以也不敢多看了。

這一次看，是因為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落實成文字，才又來了一遍。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也看過不少關於斷背山的影評了，很多都寫得非常棒，刻在了腦海里，可惜找不到出處了。所以，我這裡寫的東西，也不能叫做原創，只能算是自說自話罷了。


【2.The guys】

毫無疑問，這是關於傑克和恩尼斯的故事。我是先看的電影，再看的書。書里自有另外一番境界。二者各有千秋，在此不再累述。電影裡的倆人，不得不感謝Jake Gyllenhaal 和 Heath Ledger 對角色的成功塑造。他們當年雙雙獲得奧斯卡提名，一個男主一個男配，風光無限。可惜Heath英年早逝。記得他出事被報導的那天早上，我剛好寒假回到家，剛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剛打開電腦，QQ新聞的消息頭條上赫然出現了他出事的報導。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叫一聲：不可能！！ 這幾年過去了，他的黑暗騎士獲得了好評，奧斯卡為他送來了一個遲到的小金人。星光璀璨的柯達劇院，只因為懷念他而黯然無光。

我從斷背山開始喜歡吉倫哈爾，除了他不可抗拒的如鄰家男孩的陽光、如小狗般可愛的英俊外，不外乎是因為他扮演了我更偏愛的角色傑克。傑克是一個更加忠實於自我的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喜歡的是男人，他也毫不避諱，敢愛敢恨，大大咧咧，橫衝直撞。他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然後就拍拍屁股往前追。（從他一開始在拖車門外見到恩尼斯，就不斷地轉換角度去瞟人家；用餘光看著恩尼斯脫衣服洗澡還要艱難地把持住自己；到了山上更是步步為營，慢慢逼著恩尼斯「就範」：先是提議兩人應該一起睡帳篷，此計不通就用酒把他灌醉，然後借用酒精和寒冷的催化引發化學作用……）傑克其實在一開始就付出得比恩尼斯多得多，愛得痛苦，愛得悲壯。但他很多時候又很任性，像個沒長大的男孩。

希斯扮演的恩尼斯，已經不想去贅述有多麼的傳神了，反正大家有目共睹。他從童年起就因為父親的緣故（打死了一個同性戀然後領著孩子們去參觀）有了心理陰影，一直處於不肯正視自己感情的糾結當中。就好像電影裡很多地方暗喻的一樣，他把自己看成罪人，譴責自己，但又始終不曾壓抑住對傑克的愛。正是他的矛盾與糾結，才給身邊的人和他自己帶來了傷害，包括傑克、阿爾瑪、女服務生、還有兩個無辜的女兒。

斷背山，這個「藍色知更鳥聲聲吟唱，威士忌暢飲不衰的地方」，承載了他們最幸福的一段時光，見證了他們為世俗所不容的戀情。山上放牧這段戲，這一段是全片攝影最美、配樂最妙的。記得原著中有一段時這麼寫的：「白天，埃尼斯朝山谷那邊望過去，有時能看到傑克：一個小點在高原上移動，就好像一隻昆蟲爬過一塊桌布；而晚上，傑克從他那漆黑一團的帳篷里望過去，埃尼斯就像是一簇夜火，一星綻放在大山深處的火花。」就在這片遠離塵世的高原天空下，兩顆心不斷靠攏，碰撞出火花。

他們的第一段親熱戲，突如其來讓人不知所措。昏暗的帳篷里滿是激情的釋放，讓人尷尬得都有些看不下去。到了第二場戲，營火點亮了暖色調的溫情，襯著傑克漂亮的臉蛋，光影閃爍，兩人再度親吻，相擁。中國成語「水乳交融」，恐怕也只有心神領會的中國人李安才能拍得出這種境界。

下山後，各奔東西。傑克英俊的臉蛋上還掛著恩尼斯一記老拳的淤青，同時他可愛地偷偷藏起了一件他曾經幫恩尼斯洗過的襯衫。傑克從車的後視鏡里，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這個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的人印在了心裡。恩尼斯莫名其妙地遭遇了胃痙攣嘔吐，他卻不明白情緒調動身體，思念傑克的折磨已經開始。

接下來的四年大家各自為家。恩尼斯娶了賢淑的小嬌妻阿爾瑪，生了兩個女兒，一家四口過著清貧但是寧靜的日子；傑克再度回到斷背山，滿心希望重溫舊日時光，但老闆安奎爾的戳穿讓他不得不離開。於是他去了德克薩斯，靠牛仔競技過著難以為繼的日子。一次巧合，他遇到了富家美女洛琳，本來酒吧里不過是很平常不過的對美女的暗暗一瞥（拜託，遇到美女同志也會去打量的），卻被理解為了「求偶信號」。得知洛琳強大的家世背景後，傑克雖然心有所屬，但也只好無奈地把握這個能夠讓他擺脫苦難日子的機會。舞池裡四目相對時擦出的激情，轉過了背卻只有心有所屬的相思落寞。做了倒插門的女婿，生了兒子，忍受著岳父的羞辱，他一直在笑著混著，因為他知道這只不過是為了稍微體面一點地活下去。

恩尼斯也許以為和傑克的事不過是一時衝動，但當他收到那封「general delivery」的明信片後，才發現四年只是一個逗號。悶熱壓抑，風雨欲來的午後，重逢讓兩人的激情再度燃燒。樓梯口激烈的吻，被阿爾瑪發現了。一個原本單純地愛丈夫、愛家的賢妻驟然被驚恐擊中，眼看著丈夫被一個男人搶走。從此慢慢地被真相折磨腐蝕，直到她怨氣衝天，心灰意冷。

這邊，兩人卻不受任何羈絆，一心朝自由飛去。傑克想兩個人遠走高飛，但恩尼斯卻認為世俗容忍不下他們。於是商定，每隔一段時間相聚一次。因為「if you can't fix it, you gotta stand it.」

這時候，我印像當中只出現過兩次的配樂「the wings」第一次出現了。他們心裡懷揣著重逢的喜悅，還有對不可知未來的一點點希冀與擔憂，決定要把愛情繼續下去。苦中帶笑，喜中藏悲。偶爾的相聚，是兩人每天帶著不同面具來應付生活的唯一期望。

不久以後，恩尼斯和阿爾瑪離婚了，傑克聽到消息後長途跋涉趕來，卻得到了一個讓他傷心不已的答覆。一氣之下跑去墨西哥，找男妓聊以慰藉（花絮：似乎這個男妓是本片的攝影師自己扮演的，呃）。

傑克愛之太深，卻又不能責之太切，所以只好委屈自己，墜入深淵難以自拔。一首熟悉的西班牙老歌「quizas, quizas, quizas」出現了。那個步入黑暗的鏡頭，成了傑克一去不復返的先兆。

感恩節，傑克向專橫的岳父發飆；妻子那稍微浮現的笑容，讓我覺得，縱然別人看不起傑克以前的出身，但此時的洛琳其實是很愛丈夫，為丈夫的「有種」而驕傲。

阿爾瑪在開始新生活以後，忍不住滿腔的忿恨，把恩尼斯羞辱得無地自容。洗碗池邊的戳穿、對質，多年來隱而不發的暴風雨終於降臨。忍不住謊言被揭穿、自己的「罪惡」被公之於眾的事實，恩尼斯奪門而逃，去酒吧通宵買醉，還狠狠地打了一架。

早就沒有回頭路了，情況變得再糟又有何妨。

於是兩人這麼繼續著過活：恩尼斯遇到了一個美麗活潑的女服務生，傑克則繼續享受他益發優越的生活，和洛琳漸行漸遠；再後來，則是遇到了另外的一個同類：那個話嘮女人的老公。

電影裡兩人最後的一次相聚，謊言裡套著真話，戲謔里透著真情。互相吹噓自己的風流史；只不過傑克只敢把偷情的主人公換成了話嘮女人。但隨後他就說：「tell you what, sometimes i miss you so much that i can hardly stand it.」 就好像在玩變臉遊戲一樣，不斷地換著花樣，又毫無來由地在其中夾雜著自己深如大海的真心，然後再無所謂地繼續變臉。怎麼了，是因為缺乏安全感而不敢直接表白真心嗎？

因為傑克知道，恩尼斯始終不會給他任何承諾，於是他也只有繼續這麼守著他，永遠在想像中延續著自己的那個烏托邦似的夢。

傑克說出了這話，恩尼斯仍然是淡定地毫無表示，因為傑克似乎一向主動慣了，喜歡錶現自己的付出。而他，也似乎就應該一直是那個木訥冷靜、腳踏實地的他。

第二天收拾東西準備各奔東西的時候，因為恩尼斯的一個爽約，那些以前視而不見的問題，都被一把全扯了出來。

對質，情緒爆發。

傑克說你他媽的，老子去過墨西哥又怎樣。

恩尼斯的威脅讓傑克滿腹委屈，他也發火了，老子還不是都是因為愛你愛的！二十年來你像拴一條狗樣拴住我，好的提議你不聽，到頭來我們就只剩下了這個他媽的斷背山。「you are too much for me,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恩尼斯終於第一次說出了這樣的話：我落到這麼一個下場，還不都是因為你？

傑克堅定地抱住了他，仍是無法割捨。

    「讓傑克·崔斯特一直唸唸不忘卻又茫然不解的，是那年夏天在斷背山上埃尼斯給他的那個擁抱。當時他走到他身後，把他拉進懷裡，充滿了無言的、與性愛無關的喜悅。

    當日，他們在營火前靜立良久，紅彤彤的火焰搖曳著，把他倆的影子投在石頭上，渾然一體，宛如石柱。只聽得埃尼斯口袋裡的懷錶滴答作響，只見火堆裡的木頭漸漸燃成木炭。在交相輝映的星光與火光中，埃尼斯的呼吸平靜而綿長，嘴裡輕輕哼著什麼。傑克靠在他的懷裡，聽著那穩定有力的心跳。這心跳彷彿一道微弱的電流，令他似夢非夢，如痴如醉。直到埃尼斯用從前母親對自己說話時常用的那種輕柔語調叫醒了他：「我得走了，牛仔。你站著睡覺的樣子好像一匹馬。」說著搖了搖他，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傑克只聽到他顫抖著說了聲「明兒見」，然後就聽到了馬兒打響鼻的聲音和馬蹄得得遠去之聲。」
    ——摘自原著小說。
 
然後，電影最後一次顯出了傑克望著恩尼斯遠去的眼神。螢幕漸黑，那雙閃爍的眼睛裡，二十年前的溫情與盼望，換成了現在的無奈與決絕。
傑克終究是走了，帶著他和恩尼斯的夢想。也許他最後還是選擇了離去，選擇了在現實面前妥協，但那不過是以一個更變通的方式來堅守彼此。
 
我腦海里一直一直在重複傑克曾經說過的一句話：「you know it could be like this, just like this, always.」
 

 【3.The others】

無法忽視的，還有電影裡那些精彩的配角們。

阿爾瑪，之前她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她愛恩尼斯；婚後，她也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好主婦，生兒育女，凡事都聽從丈夫。但在目睹丈夫親吻一個男人以後，她就開始飽受折磨。後來，嫁給了超市老闆，又生了小孩，在那次感恩節上，她多年來的積怨也得以發洩，可以說開始了新的生活。但這段婚姻，無疑讓她開始懷疑自己，那些創傷也許永遠也無法抹平。

感謝米歇爾·威廉士的演繹。當年奧斯卡她敗給了瑞秋·瑞茲實在是可惜。現實里，後來希斯去世，她一個人撫養女兒瑪蒂爾達，實在是讓人感嘆。希望她們母女能夠永遠幸福。

安妮·海瑟薇，她飾演的洛琳，我覺得是她從影以來最棒的一個角色（愛屋及烏，很主觀的看法）。洛琳其實在性格上和傑克差不多，都是熱情開朗，敢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傑克有時候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再說他也並不愛洛琳，所以別指望傑克能夠去壓住洛琳的強勢。洛琳每次出場必換髮型，據專業人士說，基本上展現出了跨度二十多年的美國時尚史。花哨的髮型、美艷的華服、璀璨的珠寶，其實都遮不住她心裡的空虛。如果說她一開始還愛著傑克（比如傑克罵她老爹她還笑那段），那麼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愛得不到回報，那麼她的強勢作風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但鬧來鬧去只能是心灰意冷（比如在跳舞那段，洛琳冷嘲熱諷說傑克結婚後都不肯請她跳舞，賭氣的傑克於是乾脆邀請安娜·法瑞斯扮演的話嘮跳舞，她那故作輕鬆的表情後的隱隱透露出的落寞和憤怒）。

傑剋死去後，她接到了恩尼斯打來的電話，當恩尼斯說明他就是多年前和傑克一起在斷背上放牧的人後，那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暗示著：其實洛琳早就生活在了懷疑之中，現在的這個電話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儘管斯人已逝。

每次看到恩尼斯打電話給洛琳詢問傑剋死因的情節時，都會仔細去想想那個傑克被人打死的片段，到底是源於恩尼斯的想像呢，還是洛琳解釋背後的真相？以往都會傾向於是恩尼斯想出來的，但想得越多，卻越覺得，傑克一定是死於非命，弄不好就是洛琳下的黑手。種種的跡像似乎都在這麼暗示：比如安妮·海瑟薇在講電話是所表現出來的那股狠勁；還有恩尼斯到傑克老家時傑克父親所說的，傑克之前帶了另外一個男人回來，還說打算要離開老婆。很有可能是洛琳在經過長期的揣測後赫然發現丈夫居然為了一個男人要離開她，一怒之下……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幹的，就像恩尼斯童年時所見到的那個悲劇一樣。

還有那個酒吧女服務生，這是個原著中沒有的角色。她活潑開朗，美麗善良，對恩尼斯來說，她就是他回歸正常生活的唯一希望。但最後，她熱情的主動還是沒有回報，她付出了真愛卻還是被恩尼斯傷透了心。恩尼斯自我安慰似地想找個藉口為自己開脫，但她臉上掛著淚，向恩尼斯坦誠地說：「Ennis, girls don't fall in love for fun!」 她真心地付出了自己的感情，卻落得這麼一個悲傷結局。這，又要怪誰？

傑克的父母。母親其實早就知道了兒子的性傾向，畢竟兒子是自己的一塊肉，她了解他，她也愛他，她早都已經默默地接納了他。面對恩尼斯的到來，她知道他與兒子的關係，所以才像對待親人一樣和藹地待他，還囑咐他要經常回來看看。甚至於，主動暗示恩尼斯到傑克的房間去看看（或許她就是想讓恩尼斯去發現傑克放著的衣服）。

傑克的父親，對傑克的童年產生過很壞的影響，他瞧不起兒子。但最後，還是堅持要把兒子的骨灰埋進祖墳，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原諒吧。也許他不像妻子一樣那麼容易對兒子表示好感，坦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他必須用愛來完成對自己的救贖。

安娜·法瑞斯飾演的話嘮和她老公。「話嘮」這個角色真的很煩，才出場幾分鐘，就讓你忍不住想把拳頭塞進她嘴裡，然後捏住她的嗓子讓她閉嘴。而她老公，是傑克真正的「外遇」。

恩尼斯的女兒們。電影裡主要著墨的是小阿爾瑪，她懂事早，生活在父母不合的陰影下，缺少父親的關懷。童年缺失的幸福，讓她敏感、自卑，不敢和父親交流。好在最終她成年了，有了自己的幸福；而父親，也終於和她有了父女間愛的交流。

在電影末尾，當她開著跑車來告訴父親自己的婚訊時，恩尼斯很慎重地問了她：「他愛你嗎？」把小阿爾瑪問的一臉驚訝，原來父親也會使用「愛」這個字。

因為，此時的恩尼斯終於明白了傑克對自己的愛，也明白了愛到底是什麼。

送走了女兒，發現她把外套忘了。恩尼斯仔細地疊好女兒的外套，打開衣櫃放好——衣櫃是恩尼斯珍藏自己最難以割捨的情感的地方。這時我們終於得以看見，恩尼斯用自己的襯衫，包住了傑克的外套，旁邊釘著斷背山的明信片。

恩尼斯含著淚水小聲地念叨："jack, i swear...」 然後關上櫃門，鏡頭定格在窗外的鄉村小道上，「the wings」再度出現，不知不覺演奏到了高潮。

然後，電影結束。是該大哭的時候了。或許我已經哭不出來，僅僅是因為早都過了那個發洩過感情就會無所謂的階段。

心裡永遠有一個最脆弱的地帶，留給斷背山。


【4.忠於自己，永不妥協】

 認識一個很成功的人，三十九歲，雙碩士學位，現在是某個世界五百強公司的亞太地區銷售經理，到過我所能想像的所有美麗國度，blah blah blah...他是GAY.

認識於一個blind date, 我和他聊得不多，所談大部份都是他那成功的事業和輝煌的奮鬥史，談吐也總是帶著一份商霧氣息，聽久了覺得挺煩的。

那時候的我腦筋還沒有這麼清楚，他也平時偽裝慣了，所以大家坐著面面相覷的也有點尷尬。

我很直接的問他：結婚了嗎？他說結了。我又問：有小孩沒？他說沒有。我注意到，他連戒指都不戴的。

他說，沒有任何一個親朋好友知道他的性傾向。幹什麼都得藏著掖著，就連出國去讀書，朋友一起去同志酒吧他也不敢去，生怕別人把他往那方面聯想去了。喜歡上了一個到他公司實習的大學生，但也不敢說出來。最後人家去了德國，他也只有一個人在這裡心有慼慼焉。

然後他給我看他周遊列國的照片，我當時心裡就想，這人其實還算不錯：個子不比我矮，看著要比實際年齡要小，長得也還順眼。要不是他結了婚，這個「傍大款」的惡名我咬咬牙也扛了。

但偏偏他結了婚。這不僅僅是個道德上的不容，更重要的是我鄙視那些用婚姻來掩蓋真實身份的同志。

後來我們再聯繫過一次，但沒有再見面。我覺得其實做朋友還是不錯的，至少麼我還可以做個為數不多的可供他傾述的人。但可能他不是這麼想，或者是他有了更好的選擇，所以就沒有再聯繫過。最後，我真心地祝福了一句：「be happy.」

我相信，這是很多同志的一個典型，過著小資甚至很富裕的生活，有很高的地位，但代價就是一輩子要掩藏真實的自己。

很慶幸，我從現在開始就意識到了自己不想變成一個那樣的人。不管有多麼大的困難，我都不會向現實妥協，我會永遠忠於自我。至少，不會讓無辜的人受罪。

就好像reflection里唱的那樣（只不過這個"girl" 得換成 "boy" 哈）：

look at me
you may think you see
who i really am
but you'll never know me
every day
it's as if i play a part
now i see
if i wear a mask
i can fool the world
but i cannot fool my heart
who is that girl i see
staring straight back at me?
when will my reflection show
who i am inside?

i am now
in a world where i
have to hide my heart
and what i believe in
but somehow
i will show the world
what's inside my heart
and be loved for who i am

who is that girl i see
staring straight back at me?

why is my reflection
someone i don't know?
must i pretend that i'm
someone else?
for all time
when will my reflection show
who i am inside?

there's a heart that must be free to fly
that burns with a need to know the reason why
why must we all conceal
what we think?
how we feel?
must there be a secret me?
i'm forced to hide
i won't pretend that i'm
someone else
for all time
when will my reflection show
who i am inside?
when will my reflection show
who i am inside?


 

 

感謝電影，教會了我很多的道理。

我在前進，向著一個更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