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教育：一個二奶的差點誕生

以老演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巧妙的故事設置，如《逃學威龍》，周星馳以一張明顯成熟的臉卻去當中學生，明顯很假，但故事的設計卻讓人感到可信，再就是喜劇與戲說本身也沖淡了以老扮少的衝突。

 

另外一種以少扮老，演員年齡大卻演得起劇中實際年齡要小很多的角色，這就需要功力了。正在電影院裡上演的印度片《三個傻瓜》（也被譯成《三傻大腦寶萊塢》，真他媽的）。演員阿米爾·汗現實中已經44歲，卻在片子演一個大學生，而且沒有任何破綻，讓人驚嘆。而《成長教育》中的凱瑞·穆麗根，以22歲演繹16少女的形象，也同樣的不露任何破綻，完全可信，也讓人讚嘆不已。凱瑞·穆麗根由此一舉成為演藝界的新星，並由此片獲得了奧斯卡影后的提名，可謂前途無量。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至於《成長教育》，其實故事並不復雜，將時代對比的話，對於眼下的國人，反倒是更為貼近一些。故事發生在1960年代的英國，至1945年二戰結束，動盪的戰爭年代成為過去，在戰後英國出現了一波嬰兒潮。1940年代後期平靜的日子裡，愛情大量萌發。而到了1960年代，嬰兒潮時期的孩子們陸續長大，而此期的英國經濟也在經過近20年代的積累之後，進入了黃金發展期。對於國家而言，經濟在高速發展，坐享人口紅利帶來的福利，但同時經濟體也在面臨著轉型。在經濟飛揚的年代，對一部份人而言，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對於另外一些來說，則充滿了拚搏的艱辛。這個背景與當下的中國非常的相似，中國的市場經濟依然在高速發展著，一批人已經迅速富了起來，而更多的人則正在通過自己的努力，拼命地想要富起來。社會充滿了衝突，也充滿了各種誘惑，同時也上演著各種故事。只是，我們沒有拍出我們的《成長教育》，英國人則替我們拍了一個。所以，看《成長教育》的過程，有一個跟當下的中國相對比的過程。

 

回說《成長教育》的時代背景，可以結合邁克·李執導的《維拉·德雷克》，這個片子的時代背景稍微早一點點，是英國的1950年代，但也大致差不多。將《維拉·德雷克》與《成長教育》結合起來看，一個大致清晰的英國就會浮現出來。《維拉·德雷克》聚焦的是底層人的生活，而《成長教育》聚焦的則是拚搏中的未來的中產階級，還有已經成為上游社會的富人的生活。

 

那個拚搏中的未來的中產正是我們的主人公，16歲的珍妮。而已經富裕起來的人則是誘惑珍妮的成年男子大衛。16歲的珍妮，家庭正是《維拉·德雷克》裡的普通家庭，他們全家都希望珍妮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可以成為上游社會的一份子，或者是努力考上牛津大學，或者是直接嫁個有錢人。她的爸爸跟眼下的千千萬萬的中國家庭的家長一樣，自己沒有過多的本事，卻希望自己的子女更夠超越自身，成為家庭的驕傲。珍妮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在學校里學習也很好，牛津正在向她招手。但偶然的機會，在一個雨天，珍妮被大雨澆的濕透，一個駕車而來的男子幫助了珍妮，載了她一程。於是風度翩翩的成熟富有的中年男人，與無知嬌嫩充滿幻想的中學生就此糾纏在了一起。大衛帶給珍妮的，是她的家庭正孜孜以求的生活，音樂會、拍賣行、高級Party、外國旅行，一切充滿了夢幻一樣的感覺。於是，學得好不如嫁得好，珍妮慢慢改變了自己，放棄了學習，希望一步到位，嫁個大衛，她的家庭也是同樣的想法。但大衛就像當今很多富裕的中國男人一樣，他是有家室的，珍妮不過是他感情的一部份而已，而不是全部。頂多，珍妮只能是她的二奶。於是，珍妮幡然醒悟，重新回到校園，再次備考牛津。

 

這樣的故事，怎麼看都不覺得新鮮，尤其是與中國對比起來，一個又一個的二奶正在街上行走，在空巢的小高層裡的寄寓。我就間接見證過一個二奶的誕生。

 

我的朋友小胡，他又一天在往上遇到了一個單純的姑娘，似乎還是一個公務員。她正在經歷著她的一個選擇，一個有車有房的男人正在追求她。她很想拒絕，又忍不住想交往下去。這種抉擇，使得她不時地求助於我的朋友胡。作為朋友，胡便將他們的聊天記錄，不時地發給我看。一天又一天，那個姑娘與她的男人一天一天地走進。直到有一天，她跟了他去了他的家。在最後的抉擇里，她躲進了廁所，插上門用手機上網問小胡她該怎麼辦？幾乎同時，我與小胡一起在為她想辦法。結果，到了幾天後，她告訴小胡，那個男人那天就在廁所的門口等著呢，等她一出來，立即就抱起了她，然後將她抱到臥室，然後拋在了床上。接下來，該發生的都跟著發生了。那時候，她已經沒有了顧慮，而是談起了感受，迅速，她就適應了她的角色。而且，她說，她很享受，而且一直在回味被拋在床上的那一秒，讓她跟到很奇妙，很甜蜜。再後來，她所描繪的就是各種瘋狂的做愛了，甚至很想與那個男人，在白天的廣場上來一場，很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甚至，她還希望來一個雙飛，希望可以同時有兩個男人在為她服務。再後來，慢慢就失去了聯繫了。而我與小胡，就這樣完整地見證了一個二奶的誕生。始終，我與小胡都不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也沒有跟她有過任何實質的接觸，只是在網上，飄忽而來，然後又飄忽而去。

 

現實的教育，與戲中的教育並一樣，現實有時候比戲劇更加戲劇，只是我們不知道結果而已。珍妮的人生路繞了一個小彎，然後又按照既定的路線走了下去。《成長教育》是根據記者琳恩·巴伯的回憶錄改編的，既然是回憶錄，應該是真實的故事。只是，琳恩·巴伯在命運的關口，把握住了自己，沒有迷失，而我們的當下，卻發生這太多這樣的故事。我與小胡見證的那一個，我們看到了開頭，卻無法看到結局，明知道會是一個悲劇，卻毫不辦法。曾經，我們是那樣努力地去勸告那個女孩。後來想想，其實，她應該早知道自己的選擇，只是需要傾述而已，尋求安慰，自己也努力回絕過，不過是現實比人強，沒有回絕成功而已。自欺欺人，然後不再去想，過一天算一天，縱然是二奶，也暫時是幸福與性福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