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慶雲
2011-12-13 22:47:37
書匠嚴歌苓及其書匠所能「構建」的
書匠嚴歌苓及其書匠所能「構建」的
文/馬慶雲
我開始醞釀這個題目的時候,想按著文藝批評的方式來做這篇文字,但是,提筆起來,便覺出一些氣力的不足來。嚴歌苓是上海這邊「創意寫作」的學術帶頭人,在復旦大學一帶頗有影響力,而且這種影響通過王安憶等人波及國內很多大學校園。她又是一位高產的作家,並且我固執地認為創意寫作的作者們都可以是高產的,這一點與「經驗寫作」者不同。因為這種高產,我至今未能閱讀嚴歌苓的全部作品,在這一基礎上做文藝理論性質的批評,是有違學術精神的。基於以上這些,我姑且把這篇文章定義為一種個人觀點的吐槽,按部就班地把我的觀點說出來,對的與不對的,或者商榷的甚至不值得商榷的,都還請讀者諒解,認同了,您一笑,不認同的,您指正。
我個人屬於「經驗寫作者」,是比較笨拙的那種,在文字靈性與故事架構的能力上相對不足。與我們這一批經驗寫作者不同,嚴歌苓及其所組成的「創意寫作」隊伍則講求寫作技巧,在故事編排、矛盾設置、立意建構甚至是對白技巧上都頗下功夫。創意寫作,用直白的武俠世界的東西來說,就是,立意建構是深厚的內功,而故事編排、矛盾設置、對白技巧則是花招數,只有內功的虛竹是沒什麼殺傷力的,一旦再跟百年老太太學些招數,便運用的得心應手了。
因此,創意寫作者很注意學習寫作的技巧問題,善於編排,至於內功,他們能很便捷地找到路徑。比如,《金陵十三釵》的內功便是「救贖」這個概念,而外功則是嚴歌苓帶著靈性的語言文字。從我的個人認知上來看,「創意寫作」是可以傳授的,技巧性的東西,通過言語可以傳遞給學習者,而「創意寫作」又不需要自悟的內功,一切的內功,都是拿來主義的。比如,嚴歌苓的《第九個寡婦》,讀畢,我們可以迅速地找到這個「內功」的出處,這便是「偷」來得,而且是可以偷的。
至於經驗寫作者,他們的「內功」則需要在經驗主義的生活裡邊自悟,這種自悟出來的東西,帶有唯一性,不能再次被完全複製,但是可以被一次次的翻版,尤其是被「創意寫作者」。比如,有一個題材,現在來寫一個關於南京大屠殺的小說。經驗寫作者需要的,或許是,數十年的資料整理收集,全面而深層次的事實再現等等,最終也可能因為資料上的過於翔實而寫成報告文學,但是,這種寫作,一旦成功,無法被完全複製,很可能成為一個民族比歷史還厚重的小說了,同時,我們必須看到,這種路徑是吃人心力的。
但創意寫作者不同,他們可以不關心歷史史實,可以在一個偷來的內功上任意發揮他們的外功,耍出一套漂亮的拳腳來。比如,嚴歌苓的《金陵十三釵》。《十三釵》偷來的內功是「救贖」這個舶來的概念。一切的故事情節其實最終都指向「救贖」這個東西,而且指向的還很明確,讓讀者覺出天衣無縫的樣子來。花架子則是,在救贖的這個概念上,樹立一個故事情節——十三個妓女,用自己的身體救助女學生,還要學會配角的點綴——中國大兵和教堂人員的矛盾及其化解等等。這些東西,實際上是三板斧性質的,說破了,外行很快就可以入門。
拿張藝謀導演的這部《十三釵》為例子,這個故事套路也可以放到遼宋的戰場上去,也可以放在大清的屠城上去,架子是一樣的,對於創意寫作者來說,只是要再尋找一個可以「賣」的噱頭便好了——因此,他們找到了南京,找到了一個以民族仇恨為背景的大屠殺。這樣,噱頭便做足了。如果把這個妓女救非妓女的故事編排在大清屠城這段的時候,可能無法滿足當下國人的「震撼力」,但放在了1937年年底的南京,則必然激起一大批人了。
用一句當下比較時髦的話來說,就是,創意寫作者善於「消費」民族苦難。《金陵十三釵》便是個很好的例子。我們再反觀經驗寫作者將如何創作這樣一部南京屠殺題材的小說。如果這一批次的人種,誰想去寫這麼一個題材的小說的話,很可能要把半輩子紮在裡邊了,但是,他出來的東西,也可能不活動,無聲色,不過,會沉重,有歷史厚重感。這種歷史厚重感,是嚴歌苓所代表的「創意寫作者」所沒有的。
經驗寫作者最大的缺點就是,很可能因為過於厚重而失去文字的靈動,而最大的優點也是創意寫作者所無法具備的,便是,對一種「文學情態」的「唯一構建」。創意寫作者實際上是活在經驗寫作者的作品中的,他們的絕大多數的經驗來源,都是從經驗寫作者的小說裡邊得到的,這便是我前邊所謂的「偷」,對「文學情態」的偷取。創意寫作者,不會獨創一種「文學情態」,因為沒有經驗感知的召噢,無法進行接地的構建。
近年來,在大學中文系裡邊,創意寫作這股風從上海起,已經吹滿了整個大陸。依靠一時的靈性和偷來的概念,來和泥壘磚,確實可以迅速地造出一些小說來,看似精良,實際上無一處獨創的。這場風的興起,也正是國人急功近利的一種文學外現了。如果您還不信,大可以拿出嚴歌苓的任何一部作品,我均可以說出她「偷」來了什麼,概念上的,還有情節上得,甚至是故事佈局上的。
我依舊覺得,小說是個個人生存經驗的東西,來不得半點虛假。一個當下的人,在沒有什麼資料準備和親身經歷的情況下,迅速地寫出有關南京大屠殺的小說來,這裡邊有什麼值得注意——是不是要面對「消費國難」的道德問責呢?——當然,急功近利的張藝謀,是不是也要被一併問責呢?
關於電影《金陵十三釵》,我還沒有看到,不好做出評價,等到能夠看到這部電影之後,我將在《電影一週酣》第六期的節目中進行評點,也希望屆時能夠與讀者交流。
情色「張藝謀」的「劉恆」式突破
文/馬慶雲
我跟酣高樓先生是帶著挑剔的眼神在石家莊的17.5影城觀看《金陵十三釵》的,看這部影片的運作方早期曝光出來的海報和宣傳,甚至是那個女演員寫的跟男演員拍床戲的書來看,這部影片是一部比蒼老師而不如的愛情動作片,不值得去看,但因為《電影一週酣》第六期的節目需要,我們還是硬著頭皮進了場。散場的時候,我問老酣大哥,感覺如何?老酣大哥覺得不差。《電影一週酣》的新工作夥伴羅佳琪妹妹也覺得不錯。
整部電影看完,能跟情色扯上關係的不多。嚴歌苓的原著《金陵十三釵》中,那些妓女與國軍士官和神父的情色場面均做了刪除與修正。及至日本士兵姦殺跑出去拿琴弦的妓女那段,也沒有故意撩撥觀眾的嫌疑,充滿著對女性的尊重,與對血腥殘暴事件地控訴。但電影中有兩處遺憾,一處是,妓女們翻牆而入的時候,張藝謀這個老色鬼故意把鏡頭對準了一個妓女的底部,這個品味跟騰訊娛樂版面的編輯們是一致的了;另一處,也是多處,張藝謀故意讓玉墨扭動屁股的背影多次出現,十足地印證著朱大可先生對張藝謀情色歷史脈絡地梳理文章所言的了。
基於這一點,我想對一些五毛們說一句,朱大可先生對《十三釵》的批評是基於嚴歌苓文本和發行方宣傳的,本無問題,不要人為故意曲解為影評,這個批評跟影評是兩碼事。這個批評,只要看過嚴歌苓的文本和發行方的宣傳,便可以進行,不面對什麼看沒看電影的質疑。而五毛們故意曲解為影評,不過是想拿著「沒看過電影」這個幌子來作難罷了。而發行方的情色宣傳,在很大程度上,讓觀眾覺得這電影是狗屎了,我不必嘗,也知道是臭的。給別人這種感覺,發行方活該。
反觀嚴歌苓,《金陵十三釵》這個小說本身就有抄襲與炒冷飯之嫌疑。我在《書匠嚴歌苓及其書匠可以建構的》一文中,對嚴歌苓的創意寫作進行了文本批評。我讀嚴歌苓的小說,覺得,她的生命力不夠,過於矯情,故意編排情節與設置矛盾。這些問題,都是創意寫作者所不能避免的,也是她們的硬傷。嚴歌苓的這個小說,實際上是炒冷飯或者說是抄襲,80年代便有了這個故事,是一部叫做《避難》的電影,張偉平他們導演的。當時的編劇是嚴歌苓的前夫,她自己只是第二編劇。後來,這個前妻把這個故事據為己有,又編排到南京大屠殺這個歷史事件上來,十足地扯了一個很大的蛋。
所以,誠如我在《書匠》那文中所言,創意寫作者嚴歌苓的絕大多數故事沒有地域性,只是把個故事套路隨意編排在一個可以引起讀者關注的地方罷了。這種隨意編排,造成小說沒有生命力,或者說,沒有血色與民族氣質。嚴歌苓的絕大多數小說,讀來,都是棉花糖的感覺,軟綿綿的甜,讀著爽口,但實際上發飄,沒有根脈。這個問題,也是當下很多女作家必須面對的。這種隨意編排,也必然要讓嚴歌苓站在道德問責的公共檯面上了。一個八十年代便用過的小城的「避難」故事,打上南京大屠殺與妓女的旗號,創意寫作者的臉面,是否已經被嚴歌苓丟盡了呢?
看這些年張藝謀的導演作品,給我的感覺是,張國師已經沒有多少料了。他說,讀嚴歌苓的這個小說,第一想到的便是扭動的屁股,他的水準也就是這個層次上的了。嚴歌苓的情色標籤正好對了老謀子的大鼻子口味,再找個未破了戲雛的女人,便可以美其名曰,謀女郎與藝謀製造了。如果張藝謀真按著嚴歌苓的這個故事套路來編排這部電影的話,那張先生的藝術生命便可以宣告結束了。其實,從《三槍》開始,我便不再相信張藝謀,要不是《電影一週酣》節目的需要,我連《十三釵》的場都不捧了。
「棉花糖」嚴歌苓姐姐遇到「情色鬼」張藝謀哥哥,自然不會出什麼好作品了,正當我們為之假惺惺地擔憂的時候,劉恆出現了。劉恆的編劇,可以說是對「十三釵」的重新編排,把這堆棉花糖融化了,重新造了一塊冰糖出來。真神父上來便死掉,彰顯貝爾這個假神父及其最後的救贖;佟大為這個士官英雄作戰,而且戰術素養很高,砍掉與妓女的情色,而直接為救援學生而死,轟轟烈烈;把一個女學生的父親形象再造,成為一個不壞的漢奸,並且為故事的往下走做了很好的鋪墊……
劉恆的融化,得到的是一塊冰糖,嘎嘣脆了。這種功底,可能是嚴歌苓所沒有的。但劉恆先生的編劇也不是沒有遺憾,很多橋段大量抄襲以往作品,少有自創的精彩。但是,誠如酣高樓先生所言,這些老橋段地羅列,劉恆又進行了一個略微深入地挖掘,把「脆」的東西彰顯出來了,還算成功。
當棉花嚴與情色張遇到劉恆脆的時候,這個故事便好起來了。雖然還是要面對炒「救贖」這個老概念冷飯的質疑,但畢竟結構工整了,張力也算舒展開了,在不及格的情況下終於向八十分邁進了。當然,有宣傳稱,這部戲耗資好多億,它們這幫王八蛋能把沒有情色的電影鬧哄的跟日本的動作愛情片一樣,其它的假話什麼說不出來啊。我倒是聽到一個發行方的說法,四個億,四個億我們就賺錢了。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蹟,反正我又信了。
後邊這文,是後加的,算是對電影的評點,開始的時候,給這個小說兩個星,因為劉恆的編劇功底,給四個星。特說明一下。《電影一週酣》第六期,也將更加深入的評點這部電影,歡迎關注。百度可查。
《電影一週酣》六:一脈相承的十三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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