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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雷

2011-12-17 05:35:31

時間是個怪物


「速鬼」(The Backson)究竟是什麼?或許小豬和袋鼠媽媽給出了最好的答案:它們一刻不停,並且偷走你的青春。作為「速歸」(backsoon)的誤讀,「速鬼」更像是一個時間的怪物。

尤其對於布偶和玩具們來說,小男孩羅賓塗鴉的紙條,彷彿一個寫滿咒語的封條,有著將它們永久存放在雜物堆裡的危險。這種危險,在《玩具總動員》系列影片中反覆上演。而對於孩子們來說,這樣的結局,似乎總是不能避免的。因為時間一刻不停,並且偷走你的青春,它甚至讓你無以記起自己的童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更不用說發生在這些布偶和玩具們身上的想像。這好像是孩子們之間經常玩的捉迷藏遊戲:當一個孩子對另一個孩子說,你去藏好了,我一會兒(backsoon)來找你。然而那個藏起來的孩子卻始終也等不來那個尋覓者,在這段時間裡,他甚至會害怕地哭起來。

「一會兒」是多久,真是誰也說不好。就連生命本身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以致於我們每個人都不足以用全部的力量來丈量「一會兒」的長度。正是在這樣的遺憾中,「速鬼」登場了;與那個充滿想像且熱愛收藏小物件的男孩羅賓相比,它更像是一個時間的陰影,代表著——對於布偶和玩具們來說——多少有些傷感和孤獨的遺忘。

在《天使艾米麗》這部影片中,艾米麗發現了很多年前一個男孩藏在隔牆裡的玩具盒,裡面存放著各式各樣似乎有著魔法一般的小物件。當她看到這些小物件的時候,心中生出一個想法,就是把玩具盒還給那個已經垂垂老矣的小男孩。從守護時間的意義上,艾米麗的確是一個天使。但是,在現實生活中,而且在每個曾經為孩子的人那裡,這個作為我們夥伴的天使,始終是缺席的。我們或許幻想過這個天使是家人,是戀人,是朋友,但是最終我們情願相信,這個夥伴只是一種幼稚的代名詞。當我們為生命的光陰一去不返而長吁短嘆,乃至黯然神傷之際,我們甚至會天真的想:假如時間只停留在那個門上寫有簡寫「克里斯多夫·羅賓」以及「止步」字樣的房間裡該有多好啊。

但是「速鬼」破壞了這份天真。沒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了。奧古斯丁在《懺悔錄》裡不無諷刺的寫道:「我的童年已死,而我還活著。」在死生之間,看似只是「一會兒」,也許已經過去了幾十年。誰能填補這「一會兒」的空隙呢?誰又能讓這「一會兒」只是一會兒?今天,以一個成年人的姿態,藉著連環畫、漫畫、動畫片以及各式各樣似乎充滿魔法的小物件,試圖重新尋回那份天真和浪漫的人,幾乎無一例外的,完全掉入了那個布偶和玩具們為「速鬼」而設的陷阱。

這足以解釋為何我們總能從布偶和玩具們身上同時發現可愛和可怖這兩種東西。因為那個橫在我們和我們童年之間的時差,即是「速歸」,亦是「速鬼」。如此並非一種出於凝視的幻覺,而是源自——如前所述——我們無以在自身生命中用盡全部力量丈量時間的長度。換句話說,在時間問題上,我們只能對那些布偶和玩具們作出有限的承諾。

從此意義上說,《小熊維尼》也許可以看作一部關於「時差」的電影。所以,你可以說,這部電影的情節過於簡單,你還可以說,正是因為它的簡單才塑造了那種強烈的「時差」感。為此,我絕不認為片尾出現的那個「速鬼」只是一個玩笑,我完全有理由認為,那個由貓頭鷹先生描摹繪就的怪物,就是真正的「速鬼」。終有一天,它會出現在「速歸」的路途中。而疑問仍然在於,我們無以知道這個「速歸」到底要多少時間。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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