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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三釵--The Flowers of War

金陵十三钗/TheFlowersOfWar

7.5 / 56,313人    146分鐘

導演: 張藝謀
編劇: 劉恒 嚴歌苓
演員: 克里斯汀貝爾 保羅薛納德 倪妮 張歆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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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書屋

2011-12-19 07:21:57

也評金陵十三釵



金陵十三釵是張藝謀嘗試著戲劇性敘事,把一個原小說相對比較簡單的結構打成了很多塊,這種打成很多塊是為了讓電影好看。比如第一段的狙擊戰,還有最後男孩也去替這些設計,都是為了在平均的時間段里為電影製造情節、曲折,製造問題從而解決問題,從而讓劇情在解決矛盾衝突中前進,典型的劇作化手法。

但在我看來,電影有幾個敗筆,或是不足:
1、 演喬治的小男孩替女孩去這個設計沒有必要。回去拿琴弦的二釵少去一個,後面人數就夠13個了,為什麼要讓男孩去,搞不明白,讓本來很悲壯的結尾多了些不必要的調侃和娛樂氣息,幹嘛呢?如果僅僅是為了讓喬治(小男孩)這個角色更圓滿,為了完成使命加入救贖的隊伍,就沒必要了。一部戲,要考慮那麼多人,甚至配角的發展完整,勢必添亂,在我看來,這筆就是。
2、 曹可凡演的父親(漢奸)沒演出彩,這個角色雖然是原著中有的,但是在這裡顯得「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份量,你要說他的功能是為了給約翰拿工具而存在,顯得有些牽強,只為這個目的設置一個人物,需要給那麼多場戲嗎?再說演員的表現還有很大需要提升的空間,在女孩質問父親為什麼當漢奸,從他口袋裡拿出日本人發的袖章時,小女孩的演員都比曹可凡演得好。曹在走到外面跟約翰的一番對話也是,就像是在排戲一樣,穩穩的站著,在那個情境那個氣氛,兩個人不在運動中、壓低了聲音,帶著著急走或怕門外日本人聽見的恐懼的情境去演,讓即使一場這樣的過場戲都顯得掉鏈子。人物要就沒有,有就最好出彩。
3、 臨走前玉墨和約翰的親熱戲沒有必要。如果是為了在國外的預告片裡加上一場這樣的親熱鏡頭增加吸引力的話,那一場沒必要的戲對全片的損傷代價就太大了。真的象張導說的那樣,要打造流傳千古的電影經典,就不要幹這種應景的事,一切奔著內心去。首先,一場「生命昇華」的戲,要就不放,要放就應該是整場戲的最後一場,是黑暗到來前的最後華彩,用生的渴望,映襯死亡的絕烈。但是這場親熱戲後面立馬又是玉墨和約翰下來給其他「十三釵」剪頭髮,又是第二天給男孩做假髮,這場晚上的親熱戲就顯得……just so so,節奏上沒高潮起來。而且從情感的角度也是,約翰之前是想從男人的角度去「人性化」的佔便宜,但經歷了後面一系列事情,包括觀眾在內,對玉墨在內的十三釵,還有一群剛烈的女學生都已經投入了很大的感情,她們要嘛有情有義,要嘛知道自己作為人、作為女人的價值,寧死不屈辱,相信約翰這個時候也是,對玉墨的了解應該已經到了尊敬和敬仰,為什麼要加這場親熱的戲,不明白,從節奏和感覺上都不對。如果說理由是,這是一部「大片」,有慘烈的戰爭場面,還得有男女的親熱戲,讓這個觀念見鬼去吧。但願不是這麼粗淺的考慮。想到最近很得人心的電影《戀愛33天》里,好像也沒有床戲,沒有女主角裸露,光憑兩張刻薄的小嘴巴和接地氣的生活和情感,就讓大家看得很過癮,大片沒必要還按那麼老土的模式加一些所謂的「作料」,沒必要,現在觀眾去看電影,應該是不期望看誰的腿或是肩了,而是要有一個整體的欣賞,欣賞作者對題材的選擇,技法的選擇,分寸的把握,以及情趣的所向,這點,這部《金陵十三釵》有它做的非常好的地方,後面會說。

說了這麼多,也來談談它的好。
第一、 語言選得好,一開場一個女孩用南京方言的第一人稱講述,一下把大家帶入了那個境。聽張導說,一直想在影片中帶入「秦淮遺韻」,但其實很難,最後選擇了一個語言,語言是最有特色,最能代表地方文化積濾的。這個手段想來是在張導這個團隊多年也在做各個地方的「印象」系列得來的經驗,但是不錯,也有效,這是之前一直沒有宣傳,但是看片時非常有效的「點」。
第二、 軍隊的戲。軍隊的戲看得大家應該熱血噴張,但是,雖然細節做的講究,演員的表演充滿激情和真誠,但是,還是有些泄憤的嫌疑。第二場狙擊戰李教官以一敵十的打法,雖然解氣和悲壯,但是,還是有點麻醉的作用。那時有那麼好的狙擊槍嗎?實際戰爭中,一個狙擊手能做出一個那麼好的埋伏,打掉幾乎兩個班的士兵嗎?最後那個就義觀眾最愛看也最熟悉了,一個人點燃手榴彈,炸掉幾乎所有日本人,還是有點中國武俠式的英雄感。這種雖然很解氣,但會造成「麻醉」,因為缺乏真實。《辛特勒的名單》和《拯救大兵瑞恩》里,都沒有這樣以一敵十的英雄,它裡面更多的是召喚一種內心的力量,人性的回歸,它體現戰爭更多是殘酷的真實,血肉之軀在尖銳子彈下的脆弱,讓對方死一個人,自己這邊至少也會付出一個生命的代價,從而讓人知道戰爭的真實可怕,從而從心裡真正避免。所以,如何能不麻醉?
第三、 某些方面,比原著改得好。原著對人物動機這一塊相對考慮得比較少,但是電影裡考慮很多,總是覺得人不會那麼輕易的慷慨就義,以身救贖,所以在前面做了個設計,女孩先救了一次「女人們」(日本兵闖入教堂的時候,女學生沒有進地窖從而沒有暴露「十三釵」),給她們後來的反哺給了心理基礎。但是就像陳凱歌的《趙氏孤兒》里,考慮了很多主人公程嬰的心理動機,最後得出結論是:一個人為什麼要主動地犧牲自己(的孩子)去救別人的孩子呢?導演覺得在當今利己社會裡沒人信,怕這個動機在現代社會站不住腳,因此做了很多改動,為程嬰做了很多「人性化」的動搖甚至決定,最後是陰差陽錯把他帶到了一個那樣的舉動中。我在想的是——一定要這樣嗎?春秋里講這個故事,講的就是一個大義,當時的士大夫為了一種精神和理念,願意「為知己者死,為天下死」,死得慷慨,死得豪壯,秦國降趙大將為了刺秦,甘願獻首級給荊軻,這些難道都要去找動機嗎?在世上,有些時候是道理先在,人被它影響了,然後按著去做的。但現在我們的導演都太多考慮所謂「人性化」,如果都如此,哪來個性,要知道個性偏執的人也很多,這才是人和社會的複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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