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翻拍片

在我看來，《亡命駕駛》實在是活脫脫的《虎口拔牙》翻拍版。當然，《亡命駕駛》改編自詹姆斯•薩利斯發表於2005年的同名小說，有版權做鐵證，已經斷了成為後者翻拍片的可能，而且導演雷弗恩也明白無誤的道出本片受到《虎口拔牙》的影響。但即便如此，兩部影片從情節、氣質、角色塑造、動作風格等方面存在如此多的交集，仍非簡單的「借鑑」可以涵蓋。

我無意對《亡命駕駛》作任何「缺乏新意」「炒冷飯」之類的批評，事實上，在如今喧囂浮誇的都市追車片氾濫螢幕時，這部勁道十足的復古片恰似一針驅散視覺疲勞的清醒劑，令人扎後神清氣爽。倒不如將兩部電影對比欣賞，並將前者當做一部「非典型翻拍片」，看看老派追車片究竟如何影響了它。

一是瀰漫全片的80年代味兒。毫不時髦的開篇字幕後，節奏舒緩的街景航拍，調子憂傷的老派電子樂，渲染出一股慵懶迷醉的舊式黑幫片格調。影片有意無意的迴避時代特徵明顯的高科技設備，手機、電腦、液晶電視俱不見蹤影，若非特意觀察街道上行駛的汽車外形，真難判斷這是21世紀的故事。如此一來，不但在氣質上接近1976年的《虎口拔牙》，也製造出一種時間停滯的假像，隱約將時代背景也放到了那個年代。

二是對主角的塑造。在兩版電影中，主角都是白天開車表演特技，晚上給銀行劫匪擔當飛車駕駛員，雙重身份互不交叉，酷的猶如犯罪世界中的獨行俠。兩位主角還都是沉默寡言之徒，《虎口拔牙》中那位駕駛員從頭至尾只說了不超過300個詞，《亡命駕駛》的瑞恩•高斯林在前半部更是惜字如金，叫我一度認為他要打破老版的紀錄，好在後半段台詞漸多，總算鬥了個旗鼓相當。此外一個比較有趣的現像是，老版是顛覆傳統的「美人救英雄」，而新版則回歸傳統，高斯林扮英雄飛車救美，更符合觀眾口味。

三是「神出鬼沒」式的追車風格。說白了就是鏡頭運用比較克制消極，不像《玩命關頭》那麼大開大合，傾向於從細節出發描寫飆車的千鈞一髮，喜歡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反感的人則大呼毫不過癮。這種造成兩極分化口碑的的表現手法，與《虎口拔牙》不謀而合。兩片的追車頗有古龍高手對決的意味，過程模糊，甚至轉瞬即逝，重在展示結果：劍光一閃，人頭落地，或者方向盤一打，對手車翻人亡。一份泰山崩於前不改色的超然沉著，一種舉手間克敵制勝的高手風範。

有網友曾鄙視我寫文最愛列三點，也只能列出三點，今天我就破一破這個規矩。其實最早吸引我注意到兩片關聯的是它們的標題，《亡命駕駛》英文名《Drive》，而《虎口拔牙》則是《The Driver》，相隔三十五年，司機還是那個司機，只不過是名詞變成了動詞嘛。

文/方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