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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三釵--The Flowers of War

金陵十三钗/TheFlowersOfWar

7.5 / 56,313人    146分鐘

導演: 張藝謀
編劇: 劉恒 嚴歌苓
演員: 克里斯汀貝爾 保羅薛納德 倪妮 張歆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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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婉

2011-12-20 17:48:05

金陵十三釵,女人的輓歌


「成百上千打著膏藥旗的塔克和裝甲車排成僵直的隊陣,進入停止掙扎、漸漸屈就的城市,竟也帶著地獄使者般的隆重,以及陰森森的莊嚴。城門洞開了,入侵者直搗城池深處。一具具屍體被履帶軋入地面,血肉之軀眨眼間被印刷在離亂之路上,在瀝青底版上定了影。」

 
這是嚴歌苓中篇小說《金陵十三釵》里描述的場景。
1937年12月的南京,「血腥六週」,它遭受著最最沉痛的駭人的噩夢。
民族的噩夢,世界的噩夢,戰爭使人性漸漸泯滅或者甦醒,代價沉重。
 
2011年12月17日上午,去大地看了張藝謀導演的《金陵十三釵》。這是一部我所期待的電影。
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為背景的電影已有不少,如《南京!南京!》,《辛特勒名單》等,張純如(1968--2004)的書《南京大屠殺:被遺忘的二戰浩劫》。人類同胞之間的殺戮,讓人心悸,整個世界陷入難堪的動盪之中。
《金陵十三釵》主要講述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背景下的南京某教堂,教會女學生和秦淮河妓女之間因為彼此迥異的生活方式和生命姿態從而出現了難以避免的矛盾和摩擦,卻因為一番「偷梁換柱」詮釋了人性之潛在的大義,教會女學生對秦淮河妓女產生了某種程度上的理解和尊重,而秦淮河妓女也改變了人們眼中「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固定形象。而她們的保護者,實為殯葬師的假神父美國人約翰也逐漸成長挺拔了起來,成為殘酷戰爭的歷史見證者。
比起小說,電影對人物關係進行了刪減更換,同時銳化了戰爭的殘酷,模糊了秦淮河妓女和教會女學生之間的衝突,突出了秦淮河妓女的智慧和大義。在看電影的過程中,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在教堂破碎的五彩玻璃的映射下,那雙靜默的眼睛在1937年12月那個殘酷混濁的嚴寒冬季里,顯得格外清亮。
而故事,在那雙靜默眼睛的關注下,關於秦淮河妓女的輓歌,就這樣開始了...
 
尊嚴,是貫穿整個電影的一大主題。
現代文明世界裡,這是一個昂貴的詞語。在動亂年代,這更是一個昂貴的詞語。
教會女學生不讓秦淮河妓女使用廁所,執拗的堅持,近乎不講道理。這是尊嚴,在她們眼裡這是貞潔的守護。
秦淮河妓女在代替教會女學生們去為日本軍官們唱誦聖歌時,貼身準備了銳利的玻璃。這是尊嚴,在她們眼裡這同樣是貞潔的守護。
而貞潔,在滿城都是縱火、揮舞屠刀和行施姦淫的日本兵那裡,顯得多麼脆弱。教會女學生對於貞潔的理解和守護,開始變得如鴻毛般輕飄飄了。電影中年幼的豆蔻,被綁在一把老式木椅上,兩腿撕開,備受蹂躪,死狀悽慘,喪失尊嚴。
日本軍隊在1937年12月南京大屠殺之後推行「慰安婦」制度,很多女人的尊嚴也被強行的掠奪。直到現在,都還被日本欠著一個說法。
電影中的殯葬師約翰,為死者整理儀容於塵世送其最後一程,電影中著意刻畫了約翰為年輕戰士浦生所做的,這是在維護死者的尊嚴。和小說描述的「一具具屍體被履帶軋入地面」的場景相比,這溫情顯得有點突兀和不可思議。
教會女學生書娟旁白:約翰最後悔的是沒有埋葬她的父親。可是在殘酷的戰爭中,太多人被拋屍荒野,大街上屍首橫陳。
 
救贖,是貫穿整個電影的又一大主題。
「1937年12月中旬,佔領南京的日本軍隊聽見火光和血光聲中升起的聖經詩篇,歌聲清洌透明,一個個音符圓潤地滴進地獄般都市,猶如天堂的淚珠。」這群教會女學生,是逃難的稠濁人潮中關於貞潔的代表,她們被守護著。
這於淪陷中的南京,算得上一點溫暖的色彩,並帶了點救贖的味道。
鶯鶯燕燕,媚態百生的秦淮河妓女,為了教會女學生,願赴地獄,秦淮河妓女玉墨說:不肯讓她們重復和我們一樣的命運。
同樣願擔當保護者的是實為殯葬師的假神父約翰,從小被英格曼神父收養的陳喬治,英勇犧牲的戰士代表李教官。及書娟的爸爸漢奸曹可凡。
而在小說中,英格曼神父的教育方針是:他要她們看清楚,並且永遠記得。記得什麼呢?記得照片中那橫屍遍野的江洲,燒成碳的屍群,毀成一片瓦礫的街區,一池鮮血的水田...記得中華民族正在遭受的深重的災難。
電影「偷梁換柱」前,當這群秦淮河妓女穿著灰色的長袍唱著柔媚的艷曲《秦淮景》,在1937年12月的濃冬,她們用如此方式為自己唱了一首輓歌。一幀一幀鏡頭出現在觀眾的面前,美麗鮮艷的旗袍,柔軟曼妙的身姿,以及那些我們甚至都沒來得及記住的臉。
人性從來就不是光輝的,它只存在於某種特定的環境。闖了禍的秦淮河妓女小蚊子,她在上車的最後一刻還在喊:我不是女學生,我不要去。即使如此,那也是無可斥責的。
 
愛情和親情,是整個電影的一個點綴。
約翰之於玉墨,兩個人之間是有愛情的。雖然一開始玉墨向約翰展示她的風姿,只是為了讓其幫助她們離開南京,但是在經歷一次一次事情之後,兩個人開始交心。在她們準備代替書娟她們去赴宴前,他為她細緻的剪頭髮,而之後她則舉著燭火以便讓他給其他的姐妹剪頭髮。在殘酷的戰爭面前,這顯然是溫暖的。只是這溫暖因為戰爭而無法得以延續,只能存在在日後彼此的回憶裡了。
而豆蔻之於浦生,兩個人之間則是親情。豆蔻將浦生當成了自己失散了的弟弟,她照顧著重傷的浦生,為了給浦生彈奏好聽琵琶,她冒著生命危險回妓院取琵琶的弦結果遭受日本兵的蹂躪至死。而浦生死的時候,他叫姐姐。只是豆蔻這個姐姐再也聽不到了。
無論戰爭是如何的殘酷,而溫暖的情感,始終是人類亘古不變的維繫和紐帶,讓人為之動容。
 
影片最後,書娟旁白: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聽到這些秦淮河女人們的消息。
戰爭雖然結束了,而關於人性的拷問,仍在繼續,沒有答案...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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