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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三釵--The Flowers of War

金陵十三钗/TheFlowersOfWar

7.5 / 56,313人    146分鐘

導演: 張藝謀
編劇: 劉恒 嚴歌苓
演員: 克里斯汀貝爾 保羅薛納德 倪妮 張歆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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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別問

2011-12-22 05:38:46

"You gotta strength and beauty that will never die"從張藝謀到《金陵十三釵》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從《英雄》開始,到《金陵十三釵》之前,個人認為張藝謀執導過最好的大製作是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山楂樹之戀》的成功讓更多人認為是張藝謀在商業片上並不成功的嘗試後的自我回歸,卻也帶來了一些負面的聲音:他的執導水準,只停留在一個固定的類型片範疇。一直以來他最擅長的事情,是用一個個平凡的角色將最樸實簡單的情感梳嵌在光影里。在中國影壇,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最多的兩個人,張藝謀,陳凱歌,張藝謀四次:《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英雄》和剛剛上映的《金陵十三釵》(《黃金甲》只獲最佳服裝設計提名,沒有入圍最佳外語片),陳凱歌一次:《霸王別姬》,功力無需贅述。單從世界範圍內獲得的聲譽來看,張藝謀絕對是第五代導演中的佼佼者。可是提到商業片,他似乎還沒找到獲得觀眾認可的鑰匙。前些年飽受詬病和爭議的《英雄》《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三槍拍案驚奇》,將張藝謀和張偉平這對搭檔推上風口浪尖的同時,也開啟了大製作炒作模式的先河,片兒紅票房紅卻惟獨口碑不紅也成一種奇怪的現象。幾次的失望之後,一部份人很本能的屏蔽了帶有「張藝謀和張偉平的大片兒」標籤的一切。以致於但凡關鍵詞里提到這個標籤,哪怕很多人還沒有走進電影院,甚至電影還沒有上映,口誅筆伐就已經接踵而至,來勢之迅疾之兇猛之富有想像力,著實令人咋舌與費解。
    影片在後期製作的時候張偉平說《十三釵》是新畫面獨立承擔全部6億人民幣製作費用的,並沒有和以往一樣進行國際融資來規避風險,信心可見一斑。不可否認「張藝謀」這三個字是海外利潤的保障的事實,但是按照中國電影43%左右的票房分成來算,新畫面如果想收回成本,除去出售海外發行權的收益,沒有10億開外的國內票房,就談不上掙錢,10億是什麼概念,大家心裡都清楚。

   「我們乾脆就去做一件頂天立地的事,改一改這自古以來的罵名。」我想,《金陵十三釵》里玉墨的這句台詞,或許也是頂著票房壓力,口碑質疑的張偉平和張藝謀勉勵他們自己的話。
事實也證明,《金陵十三釵》的確夠得上「頂天立地」


    《集結號》之前,中國的戰爭題材或者戰爭背景下的電影在喊口號和硬煽情的階段浪費了幾十年的時間,當然也有一部份是歷史原因造成的,這些電影留給我們的是一成不變的英雄和炮火,英雄至英雄死,炮火到炮火燼,以致於讓人們誤認為英雄一出場便是英雄,英雄才是戰爭的主角,無數湮沒在戰火中的生命只是襯托英雄偉岸身軀微不足道的背景,殊不知英雄也本應該是人,而人最本性的便是對生的渴望。

     這便是《金陵十三釵》一開始展現給我們的:教導隊的餘部出城,約翰,學生,妓女逃進教堂,書娟的父親委身鬼子,都是為了活下去。並沒有生硬的在每個人頭頂套上光環,只是把人性調到「初始值」,然後經過如影隨行的死亡的恐懼和特定狀況心靈震撼下所激發的人性覺醒,來表現劇情的張力。而在殘酷的戰爭中,生命無疑是卑微的,而死亡這兩個字在當時的南京,是怎樣一種被無限度放大般的觸目驚心,我們只能透過鏡頭體會。以致於死亡的形式所帶來的恐怖效果已經超越了死亡的實質——單純的生命終結。例如約翰在發現豆蔻和香蘭被鬼子姦殺後回來告訴玉墨她們,她倆是被榴彈炸死,沒有遭罪。直至影片結尾,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從這樣以一個犧牲和拯救為主旋律的電影中被完全剝離出來——小蚊子上車前還在哭喊自己不是學生。在奔赴死亡的路上,難倒哭泣不應該是最本能的表現嗎?張藝謀在極力還原戰爭原貌的同時,也在極力還原人性的原貌——幾乎每個人物都有一個惶恐的出場,沒有一個角色是生而高尚的,然而最後,生命的莊嚴和開篇的卑微一樣顯得理所應當。


    在今年年初奧斯卡揭曉之前,《十三釵》就敲定了主演貝爾(英明的決定啊,省了一大筆),在貝爾眾望所歸獲得小金人之後,他所帶來的宣傳效應似乎超越了一直以來對「謀女郎」關注的媒體慣性。據說選角時張藝謀曾考慮過湯姆漢克斯,靚湯,皮特和李奧。我覺得前兩位第一時間就應該pass掉,漢克斯形象過於正面,對於約翰這樣一個一開始唯利是圖好色狼狽冷漠後來才轉變為拯救者的角色,我絕對相信湯姆漢克斯的教科書式的演技可以詮釋得很好,可是詮釋得再好,你相信嗎?就好像讓岩石強森去演一個植物人,你是不是總期待他騰的一下坐起來然後把氧氣瓶掐爆?而靚湯,我覺得他那張帥臉有點兒太招風,不夠平民,而且在好萊塢這廝在片酬上習慣票房,DVD出售和租賃,網際網路下載等一系列分紅,來中國,他的片酬一定是件很麻煩的事情;至於皮特,他戲路超寬,可以痞,可以俏皮,可以癲狂,可以看似慌張尷尬,也可以用48歲高齡玩陽光小清新回到他當年在《大河戀》裡的狀態,他無所不能,但他不能同時做到這一切;其實就我個人來說,李奧和貝爾真的很難選,對於詮釋複雜人格,似乎兩人的血液中天生就有矛盾和掙扎的因素,李奧有《飛行者》《血鑽》《無間行者》《禁閉島》《全面啟動》珠玉在前,貝爾也用《美國精神病人》《機械師》《鬥士》甚至超級英雄的《蝙蝠俠前傳》證明過自己。可單純就矛盾的表述而言,李奧的表達方式有一種自我燃燒式的焦灼,怒火和掙紮一樣寫在臉上,設想這樣他和鬼子站在一起,光眼神就能把鬼子燒成灰,一句話,霸氣側漏。綜上,不能說這幾個人裡貝爾技高一籌,儘管已經得到學院獎的認可,但是只能說貝爾表演中所具有一些比較內斂的可以做出妥協的壓抑特質,很符合約翰這個角色,而且很巧的是《鬥士》裡的尼克,和《十三釵》裡的約翰,在角色的過度上,有很多相同的部份,都是痞子開頭,正面形象收尾。所以說,在這五個頂尖戲骨中,貝爾只是最合適的候選人,並不是說他比前幾位出色。

    張藝謀曾無數次誇讚過貝爾德職業水準,包括可以接受加班,對於在他這個地位的好萊塢演員來說,就算天塌下來都很難接受8小時以外的工作時間。而且張藝謀說第一次接見爾時的情景是他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從機場通道走出來,完全沒有巨星架子。在拜訪他的時候張藝謀也發現對於很多和《十三釵》相關的背景資料,他都有很認真的讀過。而就《十三釵》里貝爾的表現來講,也絕對對得起200萬人民幣的日薪1億2千萬得片酬,比較功利的後話是:貝爾年初的加冕,一年的時間沒有露面,影迷的期待,也可以看做北美市場的發行保障。
    在《金陵十三釵》中,貝爾所飾演的約翰是一名入殮師,這裡面隱約透露給觀影者的資訊是,基於他的職業特點,他對於死亡的態度是比較冷漠甚至麻木的,他剛進教堂的時候找錢找酒跟妓女調情只關心自己,鬼子闖進來後,女學生的尖叫讓他站了出來,被打暈後醒來眼前被摔死的女孩真正促成了他的人性覺醒,之後他的角色不光是一個單純的保護者,一個要帶領其他人逃出南京外國臉通行證,更有一種《美麗人生》里羅伯托貝尼尼飾演的父親所背負的使命感,他不讓喬治去看豆蔻的屍體,用諸如鬼子不是玉墨她們的對手和「如果你覺得誰可怕,就想像一下他們蹲茅房時的樣子。」一類善意的謊言和玩笑來安慰其他人,更在結尾的時候告訴書娟:「你父親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你父親,我們不可能逃走。」以此來讓她擺脫父親是漢奸的心理陰影。他努力把其他人和這個殘酷的世界隔離起來,換句話說,他所極力保護的,除了生命,還有戰爭狀態下脆弱的心靈。讓人動容的鏡頭是他看見美國的好友準備離開,連說了兩句「I'll see ya」,這也是說給他自己,他和所有人一樣珍視自己的生命,但他的國籍和假神父的身份,使他成為唯一有能力為教堂裡的人提供保護的人。映了那句經典的「With great power, comes great responsibility.」

    說實話,外界把「謀女郎」單純地當做一種噱頭來看有點兒太惡俗,但張藝謀選角的功力確實和他之前拍非商業片的功力一樣讓人嘆為觀止。歷來的謀女郎都以氣質為看點,這次當然不例外。我在電影院的電梯裡就聽見有人說:「這倪妮要火啊!你能想像這是她的處女作嗎?」在《十三釵》里,她所飾演的秦淮河畔女子玉墨,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透著風騷媚雅,妖得恰到好處。成長時期的不幸遭遇和教會學校的六年經歷讓讓她有種迷一樣外冷內熱式的複雜美感。她和其她妓女一樣,最有價值的就是自己的身體,戰爭前靠賣身掙錢,戰爭中用身體和約翰交易生存的機會,後來也用犧牲身體來拯救女學生們。我總憤懣不解,一個國家在蒙受災難的時候,為什麼讓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來承受最殘忍的後果?

    在《十三釵》中,女人之間的對話有種直白的機鋒,這也是張藝謀作品的語言風格,直來直去的愛與恨,直來直去的拒絕與接納。剛進教堂的時候,玉墨她們便和女學生在爭奪生活資源上產生了矛盾,互相摩擦不斷,後來鬼子闖了進來,矛盾轉化為生和死,她們的關係則開始在被拯救和拯救之間轉換。先是女學生怕暴露藏身地窖的玉墨她們而喊了那句:「我們上樓去」引開了鬼子,卻遭到蹂躪;之後是玉墨她們為了勸想自殺的女學生們說出的那句:「我們替你們去!」然後為了女學生們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凜然赴死。老實說以前不是太喜歡看互相抱著哭鼻子抹眼淚或者互相明爭暗鬥的女人戲,總覺得姐姐妹妹小青的叫來叫去特別肉麻,可當聽見玉墨說「我替你去」的時候,心裡著實被狠狠的震了一下,姐姐這兩個字,不單單只象徵一種勸慰,這和後來那句「替姐姐們好好活」一樣,是自我的犧牲,也是生命的託付。每個人都是犧牲者,每個人也都是拯救者,這或許就是本片最感人的地方吧。

    在看了第二遍的時候,我才猛然發覺,張藝謀呈現給觀影者的是怎樣一部殘酷的電影,幾乎每一個飽含熱度的鏡頭之後緊接著的,都註定是冰冷的死亡。李教官默默流著淚把書娟的鞋子留在女學生們禱告的房間門口,最後死在教堂外;浦生和豆蔻兩人白日夢般的囈語之後,也先後死去;而影片最後用了二十分鐘來描述玉墨她們的最後一晚:她們把遺願託付給女學生們,她們在柔和的燭光中最後一次唱《秦淮景》,她們等待約翰裝扮的時候像孩子一樣安然睡去...這舒緩流淌的溫情幾乎讓我們對「明天僅僅是一個正式的聚會」這樣的謊言信以為真。這或許就是約翰所說的「永恆的力量和美」。有時候我總想,真正的煽情並不該是刻意雕琢的語言,或者像某些電影橋段那樣拿哭喊著追逐父母的孩子作為催淚彈。用情的極致應該是欲說還休,點到即止,眼淚含在眼眶卻立即別過頭去;真正的動人也可以是忽然之間不假思索的話,簡潔平淡,卻仍然讓淚腺難以招架。其實愛情只是本片的一個支線,著墨最多的地方也僅僅是最後約翰為玉墨化妝的地方,但在這樣一個特定的背景下,在這樣一個註定的悲劇里,知道自己的戀人明天就要奔赴死亡的盛宴,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將你的戀人精心裝扮,第一次也是最後一個和你的戀人XXOO,這是人類在歷史車輪下怎樣無力的浪漫和悲傷啊。而簡單的三句對話【「你想讓我把你打扮成幾歲?十四歲?」「十三歲吧,十三歲之前我是一個好女孩」;「你真的會愛上我嗎?」「已經是真的了。」;「等戰爭結束了,我要找到你。帶你去我的家鄉。」「不,今晚之後,我的身體就不再屬於我了,現在就帶我回家吧」】將這個註定生離死別的短暫愛情故事賦予了「過去,現在,將來」的時間層次,兩個戀人都來不及相處,來不及讓愛情流於時間的平淡和乏味,卻註定把彼此深深烙印在餘生里。映了當年《新龍門客棧》里周淮安對邱莫言說的那句:「誰道亂世無訴兒女情,其實亂世兒女情更深。」


    談一個很個人的觀點:「救贖」是一個被影評人媒體用濫了的詞兒。而教堂和寺廟這類場景,絕對是一個讓人電影人,文字工作者在藝術創作上浮想聯翩的地方。當「救贖」和教堂聯繫在一起,這兩個詞就會被理所當然的賦予某種意義,或者說是爭議。和許多電影中寺廟所渲染的不可抗拒的宿命色彩不同,教堂往往作為映襯鮮明善惡美醜的背景,扮演著對立統一的角色。在有神論者眼中,基於《聖經》中「人生來就負有原罪」和「今生所犯得本罪」的說法,南京城的那所教堂想要表達的超現實意義就再明了不過了——對於約翰,玉墨一干風塵女子,女學生,這不僅是一個並不那麼安全的避難所,更是一個滌儘自私或者罪孽,完成自我救贖的場所,拿結尾他們離開時和他們一開始躲進教堂對比,每個人彷彿都完成了一次洗禮。每個人都在救贖自己的同時救贖別人。按照這種理解,從小被英格曼神父收養,受教會薰陶長大的喬治最後時刻的自我犧牲則可以看成一個衛道士的殉道。而在無神論者眼中,《十三釵》裡的教堂存在的現實意義恰好是與「滌盡罪惡」和「拯救」的「無所不能」恰恰相反的「無以為能」,教堂沒有拯救任何人,都是人們在自救。有一個鏡頭,約翰照著鏡子,把袖子挽下來,道袍彷彿給了他某種神聖而肅穆的力量——大概很多人看到這的時候都會想當然的認為一個英雄要出場了,尤其當他在樓上的圍欄處把紅十字的大旗展開時,我們似乎看見了一個上帝代言人般的救世主。可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義大利電影《佩拉斯卡》中的一個鏡頭,一個老神父拿著聖經,看著納粹在街上屠殺猶太人,然後他哭著說了一句:「上帝啊,你在哪兒啊?」在任何電影中,教堂里發生的死亡往往都有種攝人心魄的震撼力,比如《在布魯日》里,科林法瑞爾誤殺的那個孩子,而紅十字所隱喻的,不光是一個不再有約束力的國際公約,也是像百合花上滴落的鮮血那般,在強烈的色差中展現反人類的罪惡與高尚道德的對峙。而在女學生們幾乎要被鬼子強暴的時候,李教官那枚透過教堂里窗戶的子彈救了此時還活著的所有人。這絕對是一個可以載入影史的射擊鏡頭,技術性上可以和《拯救大兵瑞恩》里傑克森射殺鐘樓上德軍狙擊手那段相媲美,而從藝術性上來講,這枚和五彩斑斕的光一同射過教堂窗戶的子彈,或者說是李教官本身,才是真正的救世主,用很具象徵意義的鏡頭感裹挾了宗教的審判性,或者說留給人們一個謎題:既然上帝不在,那這子彈為何降臨得如此光明不可阻擋?對於深受吳宇森作品影響的我來說,這彩光的效果倒讓我覺得和白鴿有異曲同工的地方,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臆想。

    老實說,這部電影有不少地方表現得太不「張藝謀」了,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少了他以往作品中對於色彩運用上近乎狂熱的偏執,從《紅高粱》的紅色,到《菊豆》裡的染坊,從《英雄》里玩色彩敘事,直到《黃金甲》中過份華麗的黃金聖衣配菊花,張藝謀後期商業電影中在色彩上被人詬病的地方並不少,當年《英雄》上映後,王朔也用一句:「他現在有點兒像個裝修的。」來調侃他。可是他一直我行我素的延續著對強烈色差對撞這種表達方式的堅持。試想一下,像本片這麼沉重的主旨,和要極力復原當年南京城這樣一個人間地獄的前提,大膽地運用色彩,光是從對史實負責任的角度來講,就過不了關,幸而在《金陵十三釵》中,明麗鮮艷的色彩只體現在玉墨等人的旗袍上,其他地方,都比較收。提到旗袍,不得不再一次對張叔平在美學設計上的大師級功力三鞠躬,如果說《花樣年華》的旗袍頗具精緻風韻,那《十三釵》里就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迷一般的風騷妖冶,穿在多平凡的身子,都有種讓人脫胎換骨的感覺,這種美感豐富到只需輕輕扭動,便足以省去千言萬語。而在《十三釵》的整個製作團隊裡,可以稱得上大師級的不光只有張叔平一個人。嚴歌苓的原著小說和劉恆的改編劇本(劉恆有多牛逼?你可以先看看燙金遠的小說《官司》,再聯想一下《集結號》),也改變了張藝謀以往商業作品裡故事性不強這一尷尬處境。而對於負責本片特效的Joss 威廉斯特效團隊,引用一句在好萊塢流傳甚廣的話:「世界爆破特效的唯一大師。」(代表作:《拯救大兵瑞恩》《兄弟連》《太平洋戰爭》《綠區》)老實說,對於觀影品味日益提高的人們來看,戰爭場面和飛車,爆破等一些列常規特效一樣,已經不再能像十年多前一樣當成大噱頭來掙錢了。戰爭題材電影已經從早期的宏觀敘事展現戰爭原貌發展為在最大限度還原戰爭原貌為基礎上挖掘人性。所以說現在戰爭電影的一切硬件細節,都是變成了理所應當。只舉一個例子:有人說,李教官是不是厲害得誇張了?雖然最後死了,不過也拉了好些墊背的。其實李教官所在的國民黨教導隊是當時國民黨軍隊裡和宋子文的稅警總隊並駕齊驅的精銳部隊,採用全套德械裝備,接受德式軍事訓練。這點從著裝上就能看出來,最顯眼的是德軍制式軍裝和鋼盔,還有毛瑟kar-98k狙擊步槍。身為教官的他,不難理解為何身手了得了。《十三釵》在細節的功課可見一斑。

    絕對的世界級製作讓我們回到了爭奪奧斯卡的永恆主題上來,我記得以前我寫《奧斯卡的評選機制——究竟怎樣才對?》的時候就有人給我扣帽子說我崇洋媚外,有的人那意思就是我們中國的電影為什麼要迎合奧斯卡的審美;有的人拿「歐洲電影人就不把奧斯卡當回事兒」這麼一個被駁斥了多年的偽論調來矇事兒。我不想再解釋了,COPY張藝謀自己的話:「奧斯卡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任何一個導演,如果說白給他一個奧斯卡獎他不要,那我還真就佩服他。」1944年的那個約翰米勒上尉死在了法國,他拯救了列兵詹姆斯·弗朗西斯·瑞恩,卻沒有在奧斯卡上拯救這部電影。1937年的入殮師約翰米勒活著離開了南京,他拯救了12名女學生,也希望他一樣能拯救這部張藝謀的商業片。奧斯卡的事兒真的不想說太多了,還是明年2月26日柯達劇院見吧。

    最後說兩句,戰爭題材的電影最終的目的都是要揭露戰爭猙獰醜陋的面貌,正如原子彈的最重要的意義在於它的威懾力。《獵鹿人》《越戰三部曲》《拯救大兵瑞恩》到現在的《金陵十三釵》最終的主題都是反戰。但是,對於從小看抗日教育片接受制度式愛國主義教育長大的我們來說,看完這部電影,假設有一天握著刺刀的是我們自己,面對鬼子,誰能淡定?

    至此,為在那場戰爭中所有遇難的同胞默哀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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