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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傻瓜--3 Idiots

三傻大闹宝莱坞/三个傻瓜/作死不离兄弟(港)

8.4 / 434,950人    170分鐘

導演: 拉庫馬·希拉尼
編劇: Vidhu Vinod Chopra 拉庫馬·希拉尼
演員: 阿米爾罕 卡琳娜卡普爾 Sharman Joshi Madha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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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

2011-12-24 09:19:47

有一種人格不需要教育


       從年初在影迷們間盛傳的「印度神片」,到年底的國內公映,《三個傻瓜》突然讓糾結於國產電影與好萊塢交鋒的人們有了一個新的視點。何以把大量商業化的電影(電視)橋段與本土社會背景、文化傳統相結合,又能在國際化的範圍內又引發共鳴,寶萊塢做到了,我們卻還在摸索。《三個傻瓜》的成功,不只是主題先行的取巧,也是敘事技巧和人物設定的成熟。在一部遵循寶萊塢固有模式的喜劇片中,巧妙地融合了多種類型片的元素,即便所有的波折和結局都在意料之中,仍能在某幾個點上打動觀眾,這才是主流商業電影的威力。

       當下對於教育體制和人才定義的拷問,放之四海皆有待探討,用校園喜劇的方式最容易出彩,可要避免浮於表面的潦草,則還需一定程度的切入,在情節轉折上可信,而非動漫式的散漫誇張。《三傻》脫胎於印度暢銷小說《滿分人》,原本只是作者查特·白內特記錄大學生活的自傳體小說,因為背景是印度最高學府「印度理工」,多少帶有些菁英色彩和優越感。《三個傻瓜》中的主要人物被賦予了典型的社會階層特徵,從側面說明了印度高等教育的覆蓋面和稀缺性,這一點與中國及周邊亞洲國家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嚴酷狀類似。正如「病毒」校長的板書,蘭切(身份暴露前),萊吉和法罕分別代表了三種不同的印度家庭:傳統貴族子弟可依靠父輩的蔭庇輕鬆學習,不愁就業;赤貧階層卻因生活的巨大壓力,不得不在刻苦學業壓力中需求身份的進階;而普通市民階層因為有了相對豐富的選擇,反而糾結於夢想與現實之間。電影的前半段其實已為所有大學生規劃出了幾種固定的人生軌跡,哪怕是從「帝國理工」這種級別的院校畢業,也不外乎三條路——去美國當「高級打工仔」,留在國內作個穩定的工程師,或者更為率性的自由職業者。影片的倒敘結構在諸多青春電影中常用,觀眾之所以不覺得厭倦和低俗,要歸功於蘭切性格上的真誠和意志上的自嘲精神。在與教育體制的抗爭中,只有極少數人會堅持到最後,更多人不是屈從就是無情淘汰。蘭切與法罕的個人勝利帶有理想主義色彩,就業崗位單一,高自殺率才是當代印度無法規避的問題。

       如果只是回憶校園胡鬧,那《三個傻瓜》並不比同類好萊塢青春喜劇高多少,觀影感的酣暢,來自於影片主創對一個最簡單問題的反覆追問「讀書到底為了什麼?」直到蘭切真實身份暴露的那一刻,這個古老的命題才有了答案,最大的包袱也成為了影片的轉折點。「突然對他由衷的敬佩」,這不僅僅是法罕和萊吉發自內心的感激,更是所有人對於蘭切入格的讚嘆。作為一個僕人的兒子,他用文憑來換取科學知識,追求自身的理想狀態,而在人格方面上,蘭切早已在大學前就完成塑造,其系統化和理論化,都超過了病毒校長,並贏得了最終的肯定「你不可能總是對的!」不過另一個現實是,沒有文憑的蘭切只是隱居在偏遠地區的鄉村發明家。從普遍的價值觀來說,他的老對手「消聲器」的事業當然更為成功,萊吉和他其實是同一種選擇,關鍵在於誰更服從於這個世界的既定規則。

       無論是「窮小子追求富家女」的電視劇套路,還是自我放逐與尋找的公路片線索,都被巧妙的融合到校園勵志情節中。這種成長與愛情的充分解釋,又與《那些年我們追的女孩》的私密性不同,完全是為批判體制的主題所服務的。最為難得的,是《三個傻瓜》恰當的擺脫了說教,通過一連串危機掀起了小高潮,迎新、考試、自殺、逃婚、偷卷、分娩…資訊量之大,堪比一部連續劇,濃縮後避免了印度片中常見的厄長累贅。此外在表演上,「老男孩」阿米爾·罕賦予了蘭切絕對純淨的性格,其內心的無比強大突出了外在的感染力,完美的人品,與印度影視劇中所有的「英雄」保持一致。好萊塢式的花哨技巧,在脫離敘事的印度歌舞前反而黯淡,既是成人童話,也是超現實荒誕。《三個傻瓜》在許多細節的鋪墊上分外用心,像整流器、太空筆、單車新娘等線索最後都得以呼應,其完整程度不得不讓人佩服編劇的周全。反觀中國電影,哪怕只要做全其中某一方面,就已是難得的年度佳片了,印度人如今做到了,這就是寶萊塢電影工業的商業化成果。

              Luc,2011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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