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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三釵--The Flowers of War

金陵十三钗/TheFlowersOfWar

7.5 / 55,876人    146分鐘

導演: 張藝謀
編劇: 劉恒 嚴歌苓
演員: 克里斯汀貝爾 保羅薛納德 倪妮 張歆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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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繩

2011-12-27 18:59:00

無從敬畏,無從希冀


        從我看《金陵十三釵》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個月了。那天看完之後,同場觀看的一個朋友臨分別時候問我對影片的感受,我只說了「很失望」。12月17日,片方宣傳公司的一個朋友在部落格私信中問我是不是不喜歡十三釵,為什麼。我的回答是:「主要是這電影對我來說沒亮點,而且張藝謀老了,表述方式跟時代有距離了,收放看著不舒服了,這是僅對我而言的感受。所以我更喜歡龍門飛甲一些,龍門讓我看到了徐克的進步,而十三釵讓我看到了張藝謀的退步。」
        其實我一直避免在開放平台上將十三釵和龍門做對比,上面這些話也只能是私下說,現在公開說,是因為我覺得敏感的時期的過去了,票房大局已定,當然我不會不自量力地以為自己的言論會對票房起到什麼推動或抑製作用,但在如今這樣一個「非槍即黑」的環境下,我不願滿足一些陰暗人士的意淫癖而已。於是我謝絕了媒體約稿,在部落格上也沒有公開表示過對這部電影的好惡。而且我必需要說明的是,不管我如何評價此片,這仍然是一部很成熟也很意義的電影,也是今年最值得觀看的中國電影之一,我也很不讚同關於影片所承受的超出電影範疇的詬病和誅心之論,我希望它能夠獲得恰當的票房上的成功,但我不認為它在金球獎和奧斯卡上有什麼機會,入圍金球獎最佳外語片提名,我更傾向於歸結為發行公司的公關能力。
        從現在十三釵在國內觀眾中的反響來看,中國人對它的接納程度超出了我的預料。看到了太多的人把十三釵稱為近年來最好的中國電影,並以自己和同場觀眾的N次落淚作為佐證。我評論的原則是評論作品而不評價別人的好惡,關於這種「眼淚效應」電影我很早就在討論過,如《畫皮》、《集結號》、《唐山大地震》等。儘管我在看十三釵的過程中也有過兩次眼睛發熱鼻頭發酸,但我堅持認為飆淚指數與電影本身的質量沒什麼直接的必然關係,這就像選秀比賽中有些選手靠身世博同情一樣,更多的只是噱頭和策略,而十三釵是在揭開中國人心底最慘痛的一道傷疤,不需要太多,一點點引導和暗示都可以讓觀眾的同情心氾濫的。而且中國觀眾太容易被故事所引導,這與他們靠電視劇完成的敘事藝術形式啟蒙有關,而十三釵的敘事方式極大地迎合他們的趣味。
        影片相比起原著所做的最大改動是貝爾所扮演的人物,由一個神父變成了一個辦白事的,我是很高興看到影片做這樣的改動的,因為這為影片預設了一個清晰的人物性格發展和轉變的心理線索,這條由普通人到英雄的行動線索與事件的互動將使影片在敘事層面更加豐滿。但是最終我看到的結果是,這個轉變過程被描述得語焉不詳,人物的轉變是被生硬地設置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讓這個人物保留英格瑪神父的原始身份好。十三釵的整個劇情都是被故事驅動的,就是故事到了什麼地步人物就要被強行地作出配合故事走向的相應轉變,這是電影最缺乏說服力的地方,因為主要人物立不住。這裡我想對比一下《南京南京》,雖然太多人對那部電影表示不恥,但不管怎麼說,《南京南京》在人物的完整性和說服力上是強於《金陵十三釵》的,那裡的日本兵和范偉扮演的漢奸,都有著完整縝密的心理轉變線索和邏輯推動力,那裡的事件設置不僅有推動劇情的作用,還有為完善人物性格服務的作用。
        以南京大屠殺為故事背景的電影,如果做不到讓觀眾敬畏而僅停留在感動的層面上,就不能算是成功的。十三釵過於玩味個人命運和小格局的戲劇衝突,而客觀上將南京城這個最重要的悲情角色給淡化了,而影片中的很多人物決定是需要在這個強有力的背景烘托下才會有說服力的。我覺得之所以有很多人在糾結於關於妓女和女學生的生命誰更值得拯救這個問題,就是因為沒有明確地對妓女捨生取義的決定產生足夠的認同。因為這個問題本來就是個道德悖論,是無解的,只能讓觀眾由思考誰更值得拯救轉化到為什麼她們要去拯救她們,才能讓自己擺脫價值觀上的困境。在這個問題上,影片給出了一些原因,都是侷限在現有人物關係上的事件原因,但從最終結果上來看,這遠遠不夠,因為觀眾沒有感受到絕望中的爆發,而這是需要這個末日之城帶給人物和觀眾的情緒積澱,這不是靠幾場巷戰和強暴戲就能解決的問題。
        從張藝謀整個作品序列來說,十三釵屬於中上水平,但卻是最讓我失望的作品。因為張藝謀拍十三釵和拍黃金甲拍三槍的意義是不同的,他的很多純商業製作的不足之處可以用風格嘗試和商業投機來解釋,因為我心裡一直在等待著那個不斷帶給我驚喜和震撼的張藝謀回來。現在他真的回來了。我覺得以《活著》和《英雄》為節點,張藝謀的創作可分為三個階段,而十三釵的創作更接近他第一階段的風格,但卻表現出藝術感覺和技巧上的生疏和退步,最典型的例子是出現在妓女換裝唱歌后的那個盛裝的妓女排成一排裊娜走來的鏡頭,這立刻幻滅了我此前所積累的悲情,我更願意把這理解為張藝謀在導演了奧運會開幕式之後的團體操後遺症。這種失望讓我很沮喪,即使是張藝謀讓我最不待見的電影《黃金甲》也沒有讓我感到這麼失望,因為我簡直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期待下次回來的張藝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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