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三釵》：張藝謀向西方的獻禮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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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少鵬 來源：女行郵件組

出於對《金陵十三釵》這一帶有強烈民族和性別符號的影片的好奇和某種期待，踏入了久未進入的昂貴的影院。整個觀影過程，除了贏得了我不少的眼淚之外，強烈的一種觀影感受：這是一部張藝謀向西方（美國）的獻禮片。

在這部頌揚高尚人性的影片中，除了呂頻（《金陵十三釵》，消費處女加消費妓女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226837/）點出的以性侵來類比國族侵略和偷渡的處女情節之外，讓我無懷忘懷的是，這是一群教會學校里培養成的女學生，而非一般意義上的近代中國女學生。她們讓我聯想到了近代所希望培育的「國民之母」---受過西方教育的現代女學生，當然是純潔的女學生。中國的士兵拼盡最後一個人所維護的是一群純潔的現代女學生，李教官最後所拜託的是要「保護好這群女學生，否則我兄弟們的血就白流了」。一個中國父親充當漢奸是為了保存自己的純潔的女兒，讓我聯想到的是汪精衛式的曲線救國（女）。教堂里一直陪伴著這群女學生的未成年的男子，是因為他的養父——希望他保護這群女學生。而他的養父，那個神父（影片中神父的稱呼就是FATHER,可以理解成父親）在影片是沒有身體，他的屍體被炮彈飛走了，但他的精神是在場的，他撿回來棄兒，養育大的中國小男生，最終用自己生命保護住了養父精心培育的女學生。這是中國小男人最高的歷史使命。

玉墨，曾經的教會女學生，因繼父的強姦而被送進了妓院。繼父，一個強姦女兒的、交換女兒、出賣女兒的醜陋的傳統中國，母親是缺位的。玉墨，最終因她的愛國主義，她熱愛的是一個現代新國家，她的精神和身體因與美國人約翰的一場戀愛和性愛而昇華。記憶深刻的是他們之間的對話。約翰說這件事過後，他一定把她找回，帶她回家。玉墨說：「現在就帶我回家，過了今天，身子就不屬於我了」。家、回家、和玉墨的身體都有了強烈的指向。美國是中國的精神家園，最終的家園。玉墨，帶領著這群秦淮河曾經最艷麗的女子，因她們為新式中國誕育的獻身，自己也得到了純化。她們化身為女學生，而她們的母親（不在場的母親）也將為她們而自豪。教堂里，地窖下，當她們身著學生裝、重新被拉直的頭髮，她們為她們重新的純潔而歡欣。她們，用她們的獻身，也埋葬了風月的秦淮河，紙醉金迷的腐朽的舊中國。她們，用她們的獻身和拯救，而在女學生的眼中，兌掉了舊日的浮華和腐朽，留下的只有往昔的風情供今人祭奠。舊式中國女人成就了新式中國女子，而中間的轉化劑就是美國人和西式的文化。處女的女學生，在這裡有了另一層隱喻，經歷過血和火的戰爭，脫胎於舊式中國的新中國，在西式文明教育和保護之下，保存的是一個純潔的新中國。舊中國強姦了自己的女兒，西方養父保存了自己養女的純潔。

中國，因為成了西方的情人和養女——精神上的養女，最後獲得了拯救。在這場拯救中國的西式女學生的行動中，被張揚和歌頌的普適人性，支撐它的是西式的文明。英語，在這部影片中是一種現代性的象徵。學生們、玉墨、教堂裡的小男人、還有「文明」的日軍指揮官都會說流利的英語。在英語的世界中，他們的人性才能得到展現。英語，是通往現代文明的橋樑。

《金陵十三釵》，與其說是一部用性別言說的民族主義的故事，一部中日之間的殘酷歷史的記憶，不如說是中國，在已脫亞入歐的現代日本用鮮血和刺刀驚醒的中國，通往西式現代性的血路的故事。用性別言說的一部中國通向西式現代性的隱喻故事。

http://www.genderwatch.cn:801/detail.jsp?fid=301141&cnID=90010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