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王家衛的電影

去年暑假裡沒寫完的電影筆記。。。

三天窩在家裡看完了王家衛所有的電影，而後我的後遺症將持續幾周，或者幾個月。傳說中墨鏡王拍的片都很小資，也傳說他的片可以讓人看得雲裡霧裡，我確實上過這個當，幾年前我對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去看了《花樣年華》，結果對我的智商和情商重重一擊，然而真高興幾年後的今天，我可以把《花樣年華》從頭到尾都看懂外，還沉浸在他的電影世界裡，讓人欣慰有些變化不一定是消極的。
變化對於王家衛的電影來說是很重要的命題，在《重慶森林》里，女殺手說「其實了解一個人並不代表什麼，人是會變的。」在《東邪西毒》里，桃花也說過，「以前我認為那句話很重要，因為我覺得有些話說出來就是一生一世，現在想一想，說不說也沒有什麼分別，有些事會變的。」變化是相對時間而言的，在王家衛的電影裡，他有意無意地時刻提醒觀眾時間的存在。在他的鏡頭裡，能感受到時間正在緩慢流逝，他很擅長用色彩營造氛圍，在充滿個人風格的色彩鏡頭裡，無論是一部都市感情片，還是武裝片，黑幫片，王家衛表現出了每個人物對時間的無力感。每個人總是以為周圍的其他人都變了，而自己沒變，就像《花樣年華》的蘇麗珍，她堅持「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最終還是不知不覺地愛上了周慕雲。我更喜歡在《旺角卡門》里，劉德華和張學友扮演的角色像是兩個被時代淘汰的人，活生生讓我想起了《喋血雙雄》里那句經典的台詞：「我們不適合這個江湖了，因為我們太戀舊了。」而在王家衛的其他片裡，也暗示著這種變化，比如《重慶森林》里，金城武天天吃著一罐即將過期的鳳梨罐頭。而這種變化在《花樣年華》里表現得最有時代性，這也是我最喜歡《花樣年華》的原因，「一個時代過去了，屬於這個時代的一切也就都不存在了。」這裡王家衛給我們提出了很多問題，任何東西的存在究竟依附的是什麼？什麼樣的存在形式才是不朽的？所有一切在時間面前顯得很渺小，充滿著虛無感。
此外，愛情也是王家衛每部電影裡無法迴避的話題。但在王家衛的電影裡，很少有明快的愛情故事，這些愛情離不開現代城市生活，包括《東邪西毒》裡的沙漠也是個現代化都市的隱喻。除了《重慶森林》和《藍莓之夜》的小資小清新，《墮落天使》最後閃現的一絲微弱的溫暖以外，大多數故事都是悲劇，大多數人物都逃不過孤獨的命運。在《阿飛正傳》里，阿飛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在《春光乍泄》里，黎耀輝和何保榮分分合合的過程；在《花樣年華》里，這個結尾講得更像張愛玲的口吻，互相猜忌曖昧的兩個人最終躲不過命運的捉弄；在《東邪西毒》里，除了洪七以外，所有的人物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情，儘管西毒以一個冷眼旁觀者的態度聽著每個人的故事，這樣冷酷苛刻的態度背後其實也有他的難言之隱。相反，洪七雖然失去了一個手指，卻得到了愛情。我們也看到，在愛情的世界裡，想得太多的人永遠無法得到幸福。越簡單的人，越容易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