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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樹--The Tree of Life

生命之树/生命树(港)/永生树(台)

6.8 / 184,209人    139分鐘

導演: 泰倫馬力克
編劇: 泰倫馬力克
演員: 布萊德彼特 西恩潘 潔西卡雀絲坦 瓊安娜葛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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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大叔

2012-01-26 03:03:39

《生命之樹》:以光影之詩大問生命


     

     萬物所在宏觀世界與人內心的微觀世界並不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係,它們是並列共存的,《生命之樹》是一部通過萬物之生與內心傾訴所延伸的細部紋理來描述兩種世界的夢囈之詩,泰倫斯•馬力克用最唯美瑣碎的向陽鏡頭去詢問生命之意義這一終極問題,脫離了傳統的敘事模式,《生命之樹》插上了詩的翅膀,它飛的太高太遠,讓腳踏泥土的人仰望不到軌跡,但是似有似無的,它留下了些東西。

    《生命之樹》博大無邊的主題較難存活於傳統敘事之中的,正如電影所呈現的那樣,終極問題還是用詩歌去表達比較好,表達的清不清楚永遠不是衡量詩歌好壞的標準,不論是庫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遊》、塔可夫斯基的《犧牲》或安哲羅普洛斯的《永恆與一日》,此類設計拷問生命終極意義的電影,寫意是重要於寫形,因為永遠沒有人可以真正的觸及生命的終極答案,而對於藝術家而言,啟迪人去思考是高明於直接給人答案的,人類文明的發展歷程告訴我們有些問題永遠沒有答案,但是我們不能放棄去思考。

    對於《生命之樹》這部電影我們很難給予一個衡量標準,但是我們不可否認的是,它是一部極具藝術價值的作品,它的電影語言和主題核心實驗性意味很強,有很多值得討論的地方,而泰倫斯馬力克對此片的拿捏也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電影前半部份花了很多的時間去描繪生命的形成歷程,大爆炸之後的星雲、地球初期的岩漿與火山爆發、海的形成與生命的孕育、生命的形成與毀滅,伴著呢喃似的祈禱,這些事關生命終極意義的終極圖景構成了影片的前景,而正是這些萬物宏觀世界部份的引人,使得電影后面關於人內心微觀世界的描繪變得更具深意,這些似乎是脫離於敘事的東西其實正是電影敘事的重要表現部份,人有時候過份關注於人類自身而或略了這樣一個事實:我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主角,除了我們細部的微觀世界,還有更大更廣的存在。

    電影對於人類微觀世界的描述瑣碎而又具有神諭一般的深意,影片中大兒子傑克的孕育和成長便是描述人類內心微觀世界的過程,從一開始,影片便設下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關於順從自然(nature)與服從規矩(grace)的抉擇,一者是關於人類的自然本源,第二個是關於人類文明形成之中所產生的道德和社會規則等約束,對於人類來說,這兩者矛盾的存在早已不是一時之事,伴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這兩者的矛盾一直存在著,當然作為個體的選擇,我們的選項並不多的由得我們去考慮,影片之中,這個五口之家的發展便是一種微觀化的人類世界,孩子一出生,他便開始接觸學習人類文明的各種點滴,從道德、國家、宗教、法律、暴力、紀律、服從、死亡、性等等一切,這些或直接描述,或存在於電影隱喻之中,比如電影之中,父親教兒子如何打鬥和防禦,這便是自然界之中長對幼的一種經驗傳授,使之更容易在這個世界存活,這是生命的延續和繼承,是生命終極意義的組成部份;再譬如影片40餘分鐘時父親對兒子關於花園邊界概念的教育,或是母親夜晚讀故事時對「邊界」的反覆提及,結合配樂「我的祖國」(斯美塔那),這明顯是一種關於「國家」概念形成的隱喻。人類的微觀世界之中,各種「細微而龐大」的元素構成了我們的精神世界。

    除此之外,影片之中對付「父親」與「母親」的定位也是人類內心世界的組成部份,對於人類而言,母親代表大自然,她的愛是無私無邊無條件的,而父親這個角色代表的是紀律和服從,他的愛是有償的,影片之中關於父親與母親的描繪與德國精神分析學派著名人物愛利希弗洛姆的關於個體成長與的父母角色關係的闡述相差無幾,個人的心理過程與理解社會的心理過程是相互結合的,而在影片之中,這兩種的關係也是非常緊密深入的,這種人類世界細部紋理的描寫也是影片所詢問「生命終極意義」的一部份,影片整體關於「愛」的解讀,是導演關於終極問題解讀的重要線索,而全片瀰漫的宗教色彩似乎成為了「愛」的載體。結合泰倫斯馬力克自小接受基督的薰陶,這個個人情結化的表達值得商榷,一方面它使得影片氣質更加濃郁,一方面它似乎限制了影片的發散性。

    把人類微觀世界與宇宙宏觀世界關聯起來使得整部片子博大而深沉,在眼花繚亂的剪輯和夢囈式畫外音的作用之下,整片放棄了傳統敘事,代以詩性的表達,從電影語言方面來說,《生命之樹》開創性不大,但是從整體效果而言它是非常成功的,而對於電影內容尚存在爭議,這點爭議主要體現在電影關於泰倫斯馬力克個人關於「愛」的解答上,西恩潘片尾似有似無的微笑出賣了泰倫斯馬力克。其實《生命之樹》這部片子並不難理解,但是它對於每個人口味的「兼容性」是比較差的,爭議多的電影一般會更有價值,就像當年《2001太空漫遊》上映時存在爭議一樣,時間會遺忘一些作品,也會銘記一些作品,而《生命之樹》是前者還是後者其實都並不重要。

   對於詩電影來說,超越電影記錄性的侷限性是非常重要的,隱喻、象徵等只不過是輔助敘事的手段而已,而現代電影對於詩電影的涉及已經越來越少,所以《生命之樹》的出現顯得彌足珍貴,雖然在電影語言上並沒有太大的突破,但是它卻很好的繼承了詩電影的一些核心,而之前對於「個人情結」之於《生命之樹》的爭議在此不過只是無意義的討論而已,對於詩人而言,限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怎麼能寫出好的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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