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飛》——愛你的人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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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飛》不是一部愛情電影。
 
 
 
那時候它宣傳的噱頭是李冰冰和周渝民的乾柴烈火戲份，驚悚劇情氛圍，以及「人鬼情未了」的故事框架。
 
看了4次我才覺得這些就和「導演是杜琪峯」一樣，完全沒有意義。
 
那時候和阿婷去星湖電影院看的，遲到的我們錯過了開頭。
 
周渝民本是大學裡「校花」的男友，李冰冰卻不由自主地喜歡了「校花旁邊的小白臉」，
 
當李冰冰穿著周渝民的球衣出現在教室，校花終於忍不住失戀的痛苦，哭著跑了出去。
 
周渝民就質問李冰冰，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只為了搶走校花的男朋友？
 
兩個倔強暴躁的人之間，爆發了爭吵。
 
周不依不饒地開著摩托車，在盤山路上追趕開車的李：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隨之而來的車禍奪走了周渝民的生命，也帶走了李冰冰的正常人生。
 
 
 
3年後，她剪掉了長髮，收斂了暴躁的充滿防備的性格，成了律師事務所一名小白領，
 
3年來她只能靠抗抑鬱藥來入睡。
 
在醫生的建議，決定停藥，卻在第一個晚上，看見了周渝民的鬼魂。
 
她害怕卻又不敢告訴父母，不希望他們更擔心自己。
 
他總在深夜出現。
 
他帶她回到出車禍的那條公路，赤腳穿行在車流中的她害怕得痛哭流涕。
 
你要是真的恨我就乾脆殺了我吧。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他還是帶著那個怨念，追問著那個答案。
 
我不知道，因為3年來我用盡各種方法來比自己不去想起你，我已經不知道了。
 
她沒有吃藥的第一個夜晚在驚恐中睡去，醒來後卻躺在床上。
 
只有地上被他打翻的一瓶藥印證著她的經歷。
 


她在書店看見被警察追趕並用槍威脅的小男孩，他告訴他，那個小男孩就是小時候的自己。
 
他帶她慢慢重溫大學時相遇的時光，帶她走進他曾經的生活。
 
那個爭吵的早上，他本來拿著2張籃球賽的票準備給她，卻不知一見面就是歇斯底里地爭執。
 
你說，要是那天一見面我就把票給你，結局是不是不一樣呢？
 
她在律師所負責的案子，是一個21歲小混混case，是電腦天才，又是無所顧忌的小流氓。
 
她私下拜託小混混黃又南去調查他的父親，想看看他的父親，那個讓他很仇恨的、凶暴的父親，是個怎麼樣的人。
 
小混混幫她拍了錄像後，竟然和周渝民的父親不打不相識，並住到了一起。
 
那個曾經拿著槍威脅他的警察父親，如今也只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她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甚至和他分享自己的感情經歷，就像相熟的摯友。
 
當他們爆發爭吵，他帶著仇恨的語氣說，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建築師了！
 
可是現在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你以為我就好過嗎？三年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吃藥就沒辦法睡著！
 
恨恨地爭執後，他抱著蹲在地上哭泣的她。
 
 
當她興奮地對他說，我昨晚沒吃藥就睡著了！
 
他說，總有一天，你會完全不需要吃藥。
 
當他帶她夜航小船，看見同樣死去的人，正開著帆船去往另一個世界，
 
他說，我也會去到那裡。
 
平行世界中，那個小混混卻好像周渝民的替代品，出現在李冰冰和他父親的世界。
 
他說，那個人喜歡你。她笑笑說不可能。
 
當她不得不正視黃又南的感情，只能逃避。
 
我沒有能力愛任何人。她丟下一句。
 
當黃又南追著她坐的巴士，拍打車窗，
 
「說你喜歡我啊！說啊！」
 
當年車禍那幕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她驚恐萬分。
 
黃又南被貨車撞到送進了醫院，李冰冰也因為衝下車時摔倒而昏迷。
 
她在醫院醒來就馬上去看重傷的黃又南，而周渝民的父親也聞訊趕到。
 
平行世界中，他代替他對父親說了那句「對不起」，這個遲暮老人忽然失聲痛哭，口中念著兒子的名字。
 
 
 
李冰冰追著從病房中飛出的蝴蝶來到天台，終於看見了很久沒有出現的周渝民。
 
你要走了嗎？
 
快了。過了今夜，我們都自由了。
 
為什麼你要回來，為什麼你來了又要走？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畫面又回到三年前，周渝民還是校花的男朋友，偶然間與李冰冰相見，她卻總是迴避他的目光。
 
當她在食堂被周渝民的好友搭訕，因為與他同桌而坐而無法集中精力聽他朋友的侃侃而談，
 
卻在最後答應了那個男生的邀約。
 
不過最終她並沒有去，因為那天颳起了颱風。
 
在風雨中，他們向彼此走去。
 
我知道我不好、我壞，可是我喜歡你。
 
她終於說出難以啟齒的感情。他們在風雨後相擁著走去。
 
3年後的他們，就這樣看著曾經的自己，周渝民說，我們終於找回了他們。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其實早就有答案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你，怎麼會處處迴避你的目光，怎麼會在你的身邊就無法管制自己的心神。
 
只是當時的彼此都太過強硬，一定要用傷害對方的方式獲得一份保證。
 
可以是結束，也可以是開始。
 
 
 
故事的順序好像顛倒了過來，他們先是有了親密的關係，然後是爭吵。
 
直到亡魂歸來，她才重新了解他的過去，他才對她說出自己的心事。
 
多麼可笑啊，在相愛的時候要拼命折磨對方，
 
死別後才有了接近彼此的理由。
 
 
那個乘船夜航的晚上，她說，就算你現在還活著，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吧。
 
是否如果年少的戀愛延續，也會被彼此的互不退讓而耗損殆盡，
 
他看著黑夜中遠去的帆船，哀傷而嚮往，她忍不住向他伸出手。
 
這樣安寧的相處。
 
可是如今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死了，她已經把愛的感覺忘記了。
 
你為什麼還要再回來呢？
 
只是為了讓你有一天能不需要藥物也能安然睡去。
 
每個他出現的夜裡，她驚恐害怕，流淚哭泣，但總能不吃藥就睡著。
 
3年來我一直就在你身邊，總希望你能看見我。
 
他只是希望你能正視過去，然後勇敢忘掉，重新開始新的人生啊。
 
即使他的死亡與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即使他也怨恨過，
 
即使看見你正在擁有新的愛情，
 
他也微笑著守在你身邊，用嚇唬你、恐嚇你，被你討厭的方法，
 
幫你一步步走出噩夢。
 
其實一切在他出現的第一夜就已經有暗示——當他把那瓶藥，用精準的投籃方式丟出去，
 
藥丸灑落一地 ，
 
他帶著戲謔的笑，握著她冰涼的手，用藥丸在地上擺出「sorry」，
 
就像一個男生要用欺負女生的方式表達愛一樣，
 
周渝民也要用一種被對方怨恨的方式，再一次接近李冰冰。
 
在後來的那個夜晚，他側過頭微笑著說，總有一天，你會完全不需要吃藥。
 
溫柔地說。
 
在這個與她相處的過程，他也一點一點解開自己與父親的心結，
 
過了今夜，我們都自由了。
 
她在冥冥中，也解開了他心中的枷鎖。
 
 
 
其實一切秘密已經在那個時候揭曉，
 
距離第一次看這個電影已經過去了不知多久，我才猛然發覺。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向她討回什麼，他只是為了她能啟程新的人生。
 
既然噩夢是源於自己，那麼就讓自己帶著她走過漫長人生中，短暫的一瞬吧。
 
 
是結束也可以是開始，是開始也可以是結束。
 
當初那份奮不顧身的愛已經在時間裡消散，他們卻才真真正正感受到那種強烈的感情，
 
看著3年前的自己走出暴風雨，他們相牽的手中，那份維繫著彼此心跳的東西，
 
早已不是愛了吧，
 
是一種眷戀，是一種守護，是一種揮之不去又無法擁有的微妙感覺。
 
 
而愛你的人永遠愛著你，絕不會為了自己去傷害你一絲一毫的啊。
 
 
周莊夢蝶的逍遙玄幻，蝴蝶飛不過滄海的浪漫感傷，
 
《蝴蝶飛》，不是說我可以沒有怨恨和怨念的，飛往另一個世界了，
 
而是，看見你從過往的夢魘中醒來，我終於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看見你幸福，即使這不是我給予的，我也可以沒有遺憾地走了。
 
 
年少時口不擇言的衝動，字字句句都傷人傷得體無完膚，
 
成熟後的沉默，反而點點滴滴都流露一種超越了愛情的，愛護，
 
明白以後，有悔恨的，有嘆息的，有不知所措的。
 
 
 
但是《蝴蝶飛》這樣的釋懷，卻很少，
 
死亡的痛苦已經經歷，過去的愛情已經得到妥善安置，彼此的未來都逐漸清晰明朗，
 
實實在在地愛過，真真切切地失去，
 
雖然故事的順序已然倒轉，萬幸的是，我們都在故事的最後找回了他們，
 
我們無法擁有的過去和未來，就讓曾經的我們去一一經歷吧，
 
即便 那是個亦真亦幻的景像，我們也可以安心，開心，放心了。
 
 
 
這種又像愛情又像親情的相知和守護，讓兩個人都自由了。
 
 
可是，如果他們能不爭吵，不出車禍，沒有死亡，結局又會怎麼樣呢？
 
也許他們互表了心意，從此結婚生子，
 
也許他們就此分別，各自東西。
 
但那畢竟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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