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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療程--A Dangerous Method

危险方法/危险疗程(台)/危险疗情(港)

6.4 / 108,409人    99分鐘

導演: 大衛柯能堡
編劇: 克里斯多夫漢普頓
演員: 維果莫天森 綺拉奈特莉 麥克法斯賓達 文森卡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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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kulkan

2012-02-05 01:18:39

簡要解析弗洛伊德與榮格的分歧


    由於這部電影太狗血+粗糙了,故不作下簡單的詮釋似乎於心有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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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在臨床框架中更類似一種科學實用主義,它認為一切精神癥候皆與性壓抑有關,並以此為基石,提出了後來的性力論。但問題的關鍵是,在其思想系譜發展到晚年之前,力比多的內涵幾乎只是單純的性慾,故與此對舉,壓抑便僅僅淪為一種社會性的或社會性的大寫自我的機制。以上即構形了熱愛象徵精神+神秘玄學的榮格與弗洛伊德的主要分歧。雖然到晚年,弗洛伊德發現將力比多解釋為一種純粹的性慾的理論在解釋人的精神結構時開始日愈勉強,因為很明顯,性慾不僅僅是一種單純的、生物性的對享樂的喜愛及需求,它與死亡有著明朗的神秘的關係,如,精神癥候者多產生性虐或被虐的愛好,這與其自殘與自殺傾嚮往往聯繫密切。上述使弗洛伊德開始接受宗教學,我們知道,他將「弒父倫理」與基督之死及基督崇信聯繫起來,不過礙於其猶太族裔+猶太身份認同的緣故,他僅限於在一神崇拜方面討論弒父倫理的課題,而且關鍵是,弗洛伊德對弒父的宗教內涵的分析仍舊只停留在一般的心理人類學,並未如榮格那樣、提升到象徵人類的維度上去。所以基督似乎僅僅成為了一種圖騰,用以辯證地同時強化人的愧疚心、壓抑性慾及催發觸犯禁忌的存在,進一步來說,弗洛伊德強調力比多不止是純粹的性慾,而系具有倫理道德與自我壓抑的內涵及功能的。然對於榮格來說,這一切系不足夠的,因為他更深刻的發現,與死亡緊密相連的性慾,更具同時超越生物慾望及倫理道德的意涵,這一切都能夠從古代神話加宗教複雜而繁瑣的隱喻境象中得到提示,比如柯南伯格這部電影非常窮酸和單薄地揭示的《萊茵的黃金》中英雄往往誕生於亂倫及邪惡中的意義。也就是說,性慾與死亡的關係的意義之實質在於,二者作為生的起點與死的終點,構成一種辯證的相銜系的干聯,故個體在性快樂的巔峰所體驗到的美妙來自於對個體自我的超越,而這正與擺脫自我的死亡相似,但由於人類同時具有對個體自我消解的畏懼的心理結構,故才會對性慾進行自我幹涉和壓抑,如,自慰時人往往會產生某種微妙的負疚感,或者這種負疚感的變形,即,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尤其當屋子中放著親友或祖先的相片或靈位時,所以,壓抑同樣來自於無意識的本能,並不僅僅像弗洛伊德認為的那樣,是社會倫理造致的後果。不過,英雄自原慾的放縱中誕生、歷經磨難而自我超越的神話故事原型又表明,在對性慾作自我壓抑的同時,仍舊反覆越軌的人類,似乎不同程度的、皆能意識到個體自我消解於普遍性指示著自我重生、自我更新及自我超越的可能,而恰恰是源於斯,繁瑣、複雜、層出不跌的神話+宗教的意像被人們創造出來,此亦正是為榮格的興趣及精神分析之志向所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榮格的臨床治療方式,我們知道弗洛伊德的科學心理學傾向,導致他與病人間系「間離」的,他將病人的癥候套人性力的模式後,終其一生也沒能找到緩解精神壓抑及癥候的合理方式。因為從社會學角度來看,壓抑系必要的。但是,榮格的不同之處在於,歷史事實是,確實有兩個女病人成為了他的情人。因為,既然性慾系具有神秘的玄學內涵的,那麼它就同時具有應然被釋放的合理性,某種意義上,這種先天的合法性無意識地催發了人類的文明創造——雖然過度的釋放會導致形上學異化及遮蔽人類的本真理想並阻礙其實現之的進程,像許多精神病患者終日生活在神話想像式的心理補償之中,往往以普遍的神話原型了遮蔽了個體自我的真實渴望——必須承認,人是一種具有普遍性的個體性的存在。但是,也只有在通過給病人以自由之後,充分地從其言談和行為理解之,才能夠想出調節其癥候的原因,比如影片中的榮格使薩比娜的性受虐癥候「痊癒」的方式就是滿足之。當然我們知道,愛上病人對精神分析者來說確實存在危險,像榮格的多愁善感即與此有關,且這一危險吾個人即不斷在品嚐——如果你關愛身邊每一被你做精神分析的對象,就可能在一定階段內將他人人格移入自我、自我變形及降解,以及,承擔將自我人格披掛上被分析者之面具的逆向移情的杯具。結果就是,其實所有的精神分析者才都是不折不扣的妄想狂,但與他們精神分析的對象的差別是,前者的自我中還生長著理智,這個理智不斷在與妄想博弈、二者同樣強大。且問題的關鍵是,很多時候,病人並不愛精神分析師,他們只是把依賴傾向投射到了醫師身上,故對醫師的關懷和仁愛基本上是不回報、甚至反過來咬一口的。搞笑的說,榮格這類的精神分析者對人類精神像徵的理解及把握要遠遠超過弗洛伊德那類的,但苦情的是,他們永遠「愛」的是不「愛」自己的人,後者是一群被形而下或神話玄學的各類普遍性遮蔽個體性的被操控者,其靈魂無有個體性。
II
    榮格的幾個夢其實都是榮格將神話象徵嵌人人類精神想像的典型案例。第一個夢,系騎手及馬車阻礙了拖著一根木樁的群馬,拖著木樁的群馬確實以陽具隱喻的方式象徵榮格本身的意向,只不過這種意向不止於性慾方面,其實暗示著人的理念性的鬥志,這就是為什麽火神既是力比多的象徵又與上升的、形而上的智慧具有隱秘的聯繫。榮格的妻子是那個駕馭馬的、通過家庭限制榮格事業發展的騎手,而馬車是一種中規中矩的交通工具,類似於世俗的社會規則及大寫自我對榮格本真慾望的阻礙;第二個夢,奧地利邊境的士兵搜檢每一個人的身子,這象徵著弗洛伊德與榮格的理論疆域的界限開始日愈鮮明,榮格開始愈發注意到自己與弗洛伊德的差別,搜檢意味著二者潛藏的矛盾呈現出來的危機;第三個夢,這是榮格在與弗洛伊德決裂後所作的夢,意象最為經典、盪氣迴腸,它關於世界末日及大洪水。意味著榮格的理論正經歷著告別原來世界的階段,百廢待興,新的理論視閾即將來臨,而流血的歐羅巴則以一種普遍意象擬喻身為」雅利安人「的榮格本人,弗洛伊德則使那個使他受傷的」猶太人「的代表。其實,族群及其宗教、文化的分歧早在神話系譜中便能尋到其原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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