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
2012-02-20 18:47:15
徐浩峰荒謬攻擊武俠城堡記
一座城池,不是卡夫卡筆下的,也不是唐明皇陛下的,而是徐浩峰老師的。這座霜葉城,武林有四大門,他們構成的城堡,不僅象徵著江湖,也是國家、秩序的隱喻。《倭寇的蹤跡》故事的意象也很奇,太平盛世、倭刀、四大門派、官兵……所謂「道在屎溺」,所謂的霜葉城(霜葉似乎也是大明朝全國地圖的符號?),即是整個武林,也是整個天下,影片選擇了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舞台,使其中的各色人等你方唱罷我登場,各自表現出各自的「道兒」。
在很多人看來,徐浩峰編導的《倭寇的蹤跡》很荒唐,但在我看來,這部影片竟是越品越有味兒。它荒誕卻不荒唐,如果非要說它荒唐,卻不如用一個更解恨的詞兒——荒謬。
但問題就來了,荒謬?在目前這個世界上,「荒謬」一詞或許是對任何一部文學作品(包括電影)的最大讚賞。生活是最好的導演,所謂「戲劇源於生活,但生活永遠比戲劇更精彩」,面對現實,多少人都想唱一曲「我們的生活多麼荒謬」,這部電影不正是拍出了我們的內心世界嗎?我們作為個人存在於汪洋大海的社會中,面對來自歷史和現實的無盡資訊與秩序,這些都對我們的當下和未來形成了足夠的壓力。
在比戲劇更戲劇的生活中,我們無時無刻不在面臨著類似本片中諸位角色的兩難選擇:愛還是不愛,恨還是不恨,賣還是不賣,爭還是不爭,殺還是不殺,生還是不生。我們為什麼要做無盡的選擇?正就是人生!——第一我們存在了,第二我們的存在無既定的意義,第三我們要為自己的存在設定、選擇一個意義(即便自殺也是一種選擇)。既然無意義當然我們有選擇的自由,但同時「他人即地獄」,要嘛被別人傷害,要嘛傷害別人,故選擇的自由其實往往就是選擇的困惑,甚至是選擇的尷尬。生命的意義,在於不斷的選擇。
可惡的生命?我覺得倒沒有必要一定悲觀。這部影片的英文名字為The Sword Identity,翻譯成漢語就是「刀的身份」,以刀的身份的迷失暗喻人的身份的迷失,刀鋒直指人的精神困境(當下尤甚),以各人之眼觀之,這把刀閃爍出的光不管是倭刀也好,是華刀也好,是軍刀也好,是民間之刀也好,是政府之刀也好,其實都只是代表了一個選項而已。我們到底應該如何選擇?電影並沒有明確地告訴我們,但影片卻似乎很明確地暗示出一點:這個答案只能去我們的內心尋找,或許這正是這部電影的意義所在。我想做到這一點也就足夠了——西哲康德說:「有兩種東西,我們越是經常、越是執著地思考它們,心中越是充滿永遠新鮮、有增無減的讚嘆和敬畏——我們頭上的燦爛星空,我們心中的道德法則。」「認識你自己」,我們自己有沒有做過有時候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的事情呢?
K終究是沒能進入城堡,徐浩峰比卡夫卡仁慈一些,在電影中讓他們比小說里舒服,活著,開創門派。當然「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又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無論你喜歡與否,《倭寇的蹤跡》絕對與你此前看過的武俠電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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