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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明雅

2012-03-23 07:00:54

你要愛,或者自由


經典之所謂經典,其原因是故事情節以及哲理放到任何一個時代都不失去它的警醒與實用性。從《傲慢與偏見》里開頭的那句曠世箴言「再有錢的男人也必定需要一個妻子」,到《簡·愛》里女豬腳對待男主人公劈頭蓋臉那一頓人文教育「我的靈魂與你平等」,我們果然只能鼓著掌感嘆縱使再過幾個世紀,兩性關係或是由此展現出的人性深淺的核心價值體系永遠都不會變。

簡愛這個故事放到如今用天涯體來描述描述,也無非就是個傲驕文藝個性小蘿莉PK憂鬱多金悲情已婚叔。愛情似乎是一瞬間發生的,閃婚也隨即進行,只可惜最後發現,即使你的老婆是很傻很暴力,也不能改變你就是個已婚男的事實。於是,小清新揮淚斬情絲,一手拽掉手工蕾絲婚紗,懷著一份純潔的愛,朝著自由的天地含淚狂奔而去。直到最後,大叔一無所有,包括那個又傻又暴力的老婆也掛掉了,小清新這才坦然回歸,穩坐大婆之位,一展貞烈之英姿。

當然,話說回來,不以娛樂精神來評斷,這當然是一個舒心而且純潔的故事。懷著一顆久違的純愛之心,心無旁騖地來享受這兩個小時,你會看到純英國式的莊園美景,夾雜著永遠灰暗的天氣里純正的口音,火爐旁安靜的日子裡迸發出的愛情,以及那些傳統的,穩固的,單純的價值觀。離開或者不離開,能或者不能,愛或者不愛,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裡,都展現了一個舊時代女子鏗鏘的現代靈魂。她想要愛,想要關懷,想要自由,卻又不屑於乞討,哀求,或者以此自憐。她的世界界限分明,愛恨果敢乾脆,深愛或者逃跑都是那樣一氣呵成,重塑了我們現代的很多女子都無法找到的自我。影片的最後,他抱著她:你終於獲得了自由。

電影裡更多展現的是對愛的抉擇,但是,我依然熱愛它這樣圓滿的結局。我們常常說道,愛是所向披靡的,但這畢竟只是人類的幻想。愛在現實世界裡,難免受到尊嚴與自由的阻礙。當簡離開那座黑色學校的時候,她選擇了自由;當她全身心忖出對男主人公的時候她選擇了愛;當她忍痛離開的時候她選擇了尊嚴;最後她卻依然因愛而回頭。因為那時候,她找到愛與尊嚴的平衡,她在愛情里尋找到了自由。而如今的女性很幸運,高喊了很多年的平等湊效,大都是不再需要為尊嚴而討好愛了,更多的是因為自由而離開愛人。我們的覺醒讓我們就像簡站在莊園的窗邊說「天際不是我們世界的盡頭」。我們的盡頭,當然也不會止於一個男人的懷抱。端莊與溫潤的女人們,往往有一顆狂野而不羈的心。不要小看,更不要輕蔑,因為總有一天,它讓人為之驚嘆。

我們有多久沒有全心全意地去追求什麼東西了?不論是愛也好,尊嚴也好,自由也好。資訊時代的世俗空氣總讓我們覺得,探討一些過於精神化的東西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情。但是,當物質充斥著我們的毛孔的時候,你卻不得不承認:人,的確是需要一點精神的。那是睡前醒來那一秒呆滯時候你下意識的思索,是你活著的一點勇氣與一點刺激。讀經典給我們的感覺更多是返璞歸真,它讓我們覺得有些精神化的東西,是就是,非就非,黑就黑,白就白,比如我們應該做一個善良的人,比如已婚的男人就是不能嫁哪怕愛得再偉大,比如若愛他所以必需要回去又不論他有多窮又瞎。這些最最基本的堅守其實很難做到,而身為現代人,我們聰明的,便用無數虛幻的藉口來原諒我們的這些墮落,而經典裡的那些傳統價值觀——那是一種淨化的感覺。吸進肺里是一些千百年來最原始的情感,吐出去的,是一些現代社會裡打著旗號的,千絲萬縷理不清的糾結。

她們不把出軌叫做真愛,他們不把真愛叫做犯賤。這是只屬於我們的詞語。其實,愛情果真美好。從來都是。

我想起前段日子看到周國平的一本書,題為"人是要有一點精神的"中寫道:一個民族如果全體都陷入某種理想主義的狂熱,當然太天真;如果在它的青年人中竟然也難覓理想主義者,又實在太墮落了"。非常諷刺的是,在我完完全全想借用這段話,來借用簡愛這樣一部經典,來重申我們需要一些全身心以及「專注」的東西的時候,他卻美其名曰為他的在我看來也不過就是出軌事件美文了一篇。

我其實是最最不擅長也最最不喜歡使用「道德」這兩個字的女人,因為總讓自己顯得有些正襟危坐,甚至像個性生活不滿足的衛道士。只是如今,我果然還聽說,某著名作家、某著名音樂人都大張旗鼓以人權以及真愛的字眼,毫不遮掩身為已婚人士對其他女人的渴望以及對出軌的容忍,甚至「親自用身體和姑娘們進行藝術探討」——他們真把出軌當純愛,管垂涎叫藝術了。壞事以這樣美好的名義被原諒的太久,我們便果然不記得他們其實做的是不正確的事啊。他們其實有更好的選擇——自由!

有時候,人們真的可以自己選一選,愛,或者自由。如果你可以平衡,請愛;如果你無法平衡,你還是愛自由好了。這樣,才會給愛情最後一點尊嚴。

經典之所以謂之經典,它果然可以蕩滌靈魂,明辨善惡。

讓我們重溫那段話:

「我告訴你我非走不可!」我回駁著,感情很有些衝動。「你難道認為,我會留下來甘願做一個對你來說無足輕重的人?你以為我是一架機器?——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能夠容忍別人把一口麵包從我嘴裡搶走,把一滴生命之水從我杯子裡潑掉?難道就因為我一貧如洗、默默無聞、長相平庸、個子瘦小,就沒有靈魂,沒有心腸了?——你不是想錯了嗎?——我的心靈跟你一樣豐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樣充實!要是上帝賜予我一點姿色和充足的財富,我會使你同我現在一樣難分難捨,我不是根據習俗、常規,甚至也不是血肉之軀同你說話,而是我的靈魂同你的靈魂在對話,就彷彿我們兩人穿過墳墓,站在上帝腳下,彼此平等——本來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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