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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寧

2012-03-24 00:23:10

《花神咖啡館》:自圓其說的解脫


(芷寧寫於2012年3月23日)
    《花神咖啡館(Café de flore)》是一部表現手法「花哨」的影片,充滿節奏感的剪輯,細碎稠密的穿插,引領心緒的音樂,迷離誇張的夢境,虛幻乖張的前世今生,再加上一個煞有介事的靈媒,儼然令這部情感片有變異為神秘鬼片的嫌疑。所幸,僅僅是嫌疑。
    揭去那些光怪陸離頗具匠心的表現形式,該片的內裡卻是殘酷而現實的,每個看似幸福的生活模式,都涵蓋著諸多的眼淚與糾葛,痛苦、呻吟、糾結、喘息、晦澀、迷亂、猙獰、死亡等等色彩充斥著這部影片,甚至在有些片段,那些曾經或當下的天馬行空、那些猶如雲端漫步的美麗浪漫都在真實中落下了殘酷的影子,彷彿把片中人置於一個密閉的玻璃容器里,活生生地剖視著他們內心深處的苦悶與吶喊,一如片中的卡羅爾在夢遊中那充滿苦痛的面容,無聲而猙獰、恐怖而失真地大張著嘴,彷彿一種定格,要宣洩出難以負荷的痛苦似的。
    該片導演讓-馬克·瓦雷的文藝情結,由片名便可見一斑,在片中他極儘自己擅長的文藝技能之能事,將看似出離一般人的生活卻又普遍存在於現實中的三角情感關係於前身今生的宿命中做了一番特別的碰撞與解讀,並將兩個時空的故事、幾個人物的命運,掰開揉碎打散後,又重新依據表述需求而隨即拼接在一起,從而顯得十分隨心所欲。如果觀眾從一開始就被這種雲山霧罩式的表達搞得煩悶,放棄了觀影的話,那或許會錯過一次複雜的觀影感受。
    不時有致地入境於悵然而淒清的畫面中的是,上世紀六十年代末的法國巴黎和當下的加拿大蒙特婁:生活在巴黎的是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子,母親傑奎琳和她那患唐氏症候群的兒子七歲勞倫,母親的愛,全心忖出。不求回報;住在蒙特婁的安托萬和卡羅爾自青蔥年少時就心心相印,認定對方是自己此生的唯一,成年後的他們育有兩個女兒,卡羅爾對安托萬的愛,也全心忖出,不求回報。
    影片大量使用了象徵和暗示的手法,以表現各人物之間於冥冥之中的角色與關係,如鏡頭對準機場通道中安托萬遠去背影的同時,一群患有唐氏症候群的青少從虛焦處走來,彷彿暗示著安托萬和這種病症的微妙而隱晦的關係;再如片中有巴黎的傑奎琳母子曾在河岸上對著渡船揮手的畫面,而年少安托萬和卡羅爾的一張合影的背景照片上便隱約可以看到這個揮手,彷彿暗示著他們之間存在著匪夷所思的關聯。該片還有不少角色間四目相投的畫面,彷彿充斥著一種複雜的情感交流,從而將人物的心緒和情感,細膩深刻地表達出來,如安托萬和卡羅爾對視時,安托萬會瞬間呈現出青春少年時的稚嫩模樣,而卡羅爾卻仍然是當下的中年之資,此種暗示,對比傑奎琳母子的對視,就更顯得明確而悲涼。
    在這部影片中,各類風格肆意的音樂彷彿一個重要的解讀視角,通過它,觀眾猶如由遠而近地觸摸著片中人的痛苦與快樂,而演員的精彩表演則直接將那種無窮無盡的痛和閃爍其間的歡笑,直接呈現到觀眾面前。德普夫人瓦妮莎·帕拉迪絲奉獻了她從影以來最重要的一次表演,言談神情、舉手投足間,洗盡鉛華的德嫂將一個堅毅執拗愛子如命的母親刻畫地栩栩如生,她與唐氏症候群患兒間的互動戲份,自然真情,頗具表現力,令人動容。
    在情感的解讀層面,該片除了使用了「Soul mate」(靈魂伴侶)這個著名的詞彙外,還使用了「Twin flames」,即雙生火焰。當初年少的卡羅爾和安托萬之間充滿了深刻的靈魂交流,他們對視的眼神彷彿「雙生火焰」。而當性感年輕的羅斯出現時,安托萬認為羅斯是他的另一個靈魂伴侶,這兩人也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樣,雖然從片中可以看出,他們肉體上的吸引糾纏更多。
    說到底,影片只是通過一種非常的解讀方式來排解失婚中年女的內心鬱結罷了,卡羅爾最痛苦的莫過於意識到她的愛人並不是她的雙生火焰,當大女兒發現老爸噴得香氣四溢地外出時,提醒了老媽,可卡羅爾卻自信她和安托萬是天生註定的一對。沒什麼是註定的,就和事實上也沒幾個男人是在找精神伴侶一樣,現實中的失婚女所必須做的就是學會釋然,否則只能是三敗俱傷的結局,至少是自己被傷得不輕。如片中卡羅爾在噩夢中的醒悟——過份執著的愛會讓人走向消亡。最終,當她出現在前夫婚禮上時,她是平靜而釋然的,因為靈媒給了她一個歷經痛苦後自圓其說從而獲得解脫的通道,即前世今生,小三羅斯才是安托萬的雙生火焰,一如當年同患病的維羅妮卡對勞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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