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到初春

話說從去年十一月到今年四月間，已好久沒真正靜下心來寫東西了。人說筆久久不練會銹掉，可本身也不是什麼寫文的好料，銹不銹自然不太在意。但碼字本身可謂一種鍛鍊，靜下心來寫篇文，多少算是用聊以自慰的心態補償補償長久來空虛寂寞的身心吧。

三月末和四月間，忙忙碌碌。但如同一直以來那樣，東奔西跑，卻不知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姑且也只是在街頭閒逛，從這裡到那裡、那裡來這裡，忙的不是馬不停蹄，忙的是心煩意亂、無精打采，稍有波瀾，驛動的心都隨之一顫。這種心態，真的不好。身心疲憊，自然無暇去顧忌什麼電影，十幾天下來，看了兩片，《晚秋》與《春嬌》。

有趣，《晚秋》陪的是稍年長些的女人，全場沒說半句閒話，兩人全神貫注凝視著螢幕，悽美的湯唯踏著碎步走來走去，身邊跟著孩子氣的玄彬，最後玄彬沒了，換來湯唯一人在窗邊獨自等待；《春嬌》陪的是稍年輕些的女人，全場滿是閒話，吃著零食喝著飲料，幹掉了一份雪糕，楊千嬅也算年近不惑，抹著白粉硬撐少女，死皮賴臉追著跟孩子比更傻里傻氣的余文樂，最後兩人終成眷屬，我在一邊不知悲喜。

《晚秋》講得不是愛情，《春嬌》卻意氣用事地想一股腦探討愛情。不去過問孰對孰錯，只想問問到底有沒有愛情這樣一個東西。哈，這樣的話一寫出來，當真覺得是個無趣又低級的問題。

活得敏感些、理性些，對人生的體悟自然就深一些，比起青春時代對著性與愛情一根筋的執戀，激情一過，生活中彷彿其他的問題變得更加重要一些，比如如何面對複雜的家庭、朋友間的關係、自己的人生軌跡、以及自己真正決定投入的事，沒什麼時間去優柔寡斷地失足於狗血的泥潭中，躲都來不及呢。這樣來對愛情的期待，從來不止於「你愛我、我愛你、我愛她、你愛他」這樣的腔調，愛來得如此隨意、簡單，可相比而言，不去強求有人來分擔，但哪怕有人來真正地做到理解，都難得簡直離譜。有女人曾對我說：你無法接受我最差的一面，自然就不配擁有我最好的一面。這是夢露的箴言，當時我聽得很傷心，如今卻深信不疑。

《晚秋》的故事與這樣的心態相比來得更悽慘些。湯唯飾演的安娜在七年的牢獄生活中從心底里對這樣的愛沒有絲毫的期待，她早就死心了。母親離世，她更是跌入了谷底，準備從此不再將心打開。可偏偏這個時候，一個該死的男人出現，給了安娜一個重新拾回希望的機會。這時，該不該接受呢？安娜問：「為什麼是這樣的呢？」對啊，為什麼呢？她若再次打開心扉，一旦男人離開，她將再次收到殘酷的傷害；她若約束自己，那她將面對人生終極的空虛和孤獨。她進退兩難。林夕在歌詞中寫到：「愛情足夠讓兩個人難忘，孤獨卻只有我一個承擔」。是多麼殘忍得精確啊。或許我們可以幻化成伍迪老頭，雖然對愛沒什麼期待，深蘊情感絕對的暫時性，但仍然可以戲謔地巴望和調侃。當然這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你玩得起嗎？

當然，少男少女才不去斟酌這樣的哲理，姑且稱其為「文藝」，然後拋到腦後，繼續自己的激情。春嬌最後接受了志明，我既不感動，也不覺得這是答案。《春嬌》所闡述的那樣的觀念，我打心底雷根本沒辦法接受。不過這樣也好，世上哪容得下那麼多悲傷，不如樂他一樂，高高興興地做一次「酒神」！

晚秋到初春，我沒有動筆，這段時間有點累。不過總算好些了，於是就繼續動筆吧。我只是覺得，累意過後，我好像老了。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