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鞋》：水鄉蕩漾著迷茫泛起希望

文/黃鑫亮

 

幾千年我們對於女人的認知根植於足文化，自從父系社會開始，男人俯視女人審視著面前的女子，所以他們對於女人的第一印象來自於他們的腳，纖細、玲瓏的腳自然能驗證此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然在「裹小腳」的風氣尚未誕生之時，繡花鞋於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問世，繡工精緻的鞋子自然能讓女人的腳平添幾分嫵媚。蘇二受到了蘇三似的冤，她的女紅遠近聞名，但卻因為丁大山死亡現場的六寸半鞋印和繡花鞋捲入了風波中，原本平靜的水鄉被戰爭摧殘，等到戰爭結束，水面上的漣漪卻捲起了巨浪。

 

水鄉雖小，卻被諸如幾位鄉紳和貞夫人這樣的封建衛道士鉗制著思想，王理事因為自己妻女的慘死而痛恨他們，但理事的理性已死，他也如同貞夫人那般走向了極端，只不過是貞夫人是極力維護著自己的貞節牌坊，而王理事是盡情摧毀封建思想的鄉民。貞夫人靠發現別的女人的出軌事蹟而獲得自己的快感，以顯示和標榜自己的貞潔牌坊的巍峨和高大；王理事利用鄉裡的恐慌情緒殺死封建的鄉紳和鄉民，可愚昧和封建是他怎麼也殺不完的，就像荒原裡的野草，放把大火燒了明年又是茂密依然。

 

貞夫人和王理事是人群裡的兩個極端，但普遍的鄉民則是沒有自己的思維，他們的行動受他們身邊大多數人的聲音所驅使，他們從來不敢當出頭鳥，哪怕是子彈上膛的聲音都已經嚇得他們尿失禁，蘇三被冤枉成是殺丁大山的兇手之時，他們向蘇三扔著爛菜葉，呼號著「浸豬籠」，當程南和許氏偷情被發現之時，他們又大喊著「浸豬籠」，可能這個水鄉的寂靜讓他們忘了自己會說話，只有在異口同聲之際他們才敢扯著嗓子把「一腔熱情」宣洩。

 

所以這個水鄉裡的恐慌情緒也能夠輕易蔓延，王理事自然是看透了這點，因為當大家認為蘇二回來報仇之時，又紛紛內心懺悔起來，他們是沒有思維的，他們像是被粘在嚴密卻又輕薄的蜘蛛網上的昆蟲，本有力振翅一飛卻又情願落入網裡，這張由各種所謂封建倫理所織就的蜘蛛網，躑躅網。

 

這個鄉裡的鄉民是沒有理性的，也沒有感性，王理事和沈凌都用著自己的辦法自以為是的幫著蘇二，王理事「幫」蘇二殺了那些判她浸豬籠的鄉民，沈凌砸死了丁大山，他們都想逃離這裡，但他們發現無論逃多遠，身邊的水鄉仍然揮之不去。只有從大城市來的何老師能看清這一切，她才會告訴蘇二她的丈夫升任了副連長，蘇二放眼遠望的希望其實並不存在，何老師編織的美好謊言支撐著蘇二，蘇二仍舊會製作著繡花鞋，繡花鞋有限的鞋面上講訴著蘇二的希望，裙擺下有意無意露出的繡花鞋鞋尖遙望著水鄉那頭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