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殺人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題名是瞬間的靈感，幾分鐘前看了最近似乎傳播較火的懸疑電影，《電梯裡的惡魔》。有點小感受，忍不住來八一八。 我們經常說，歐美恐怖片的取勝之道在於重口味，玩的都是血花腦漿，爛肉腐屍，哪個導演如果搞了部恐怖題材讓觀眾看完還能穩如泰山地吃飯，那就毫無疑問地是失敗，就算票房不錯，怕也要鬱悶幾天，反省一下這個膿瘡爆炸的效果失真還是那條腸子的柔韌性太好。但其實來講，仍有那麼一小戳是悖於此道的，就近舉個例子來說，基努的那部《康斯坦丁》其實就是宗教題材的一個範例，不過在於場面和明星夠拉風，我們中國觀眾往往可以選擇性剔除除此之外的因子，把其簡化成一部偶像動作片。《電梯裡的惡魔》屬於此類，不過有別於靚仔美女與大場面的主旋律，片子小得只好大家來分析其中的細節和附帶的宗教意義，不多說，這也是我寫這篇東西的最終目的。 片子的旁白說得很明白，開門見山地講清楚生活週遭有惡魔，而自殺往往是其行事的一個典型提示，然後主角入場，極為有才地辨別出這齣自殺的第一現場，隨後悲劇開始發生。 電梯中有五個人，老太，黑漢，俏棒，型男，美女。 如同監控室的警衛說的那樣，謊言導致他們走到一起，以便惡魔屠戮。 最早死的是俏棒，這傢伙一臉奸商相，是本案的第一個突破口。從其口袋中的明信片得知他的身份後，主角立即得到資訊，說俏棒是典型的金融詐騙犯，而且還有人因此跳樓，而豆瓣上有些人認為，影片開端的自殺就是俏棒的騙局下的一個倒霉鬼。其中是否有聯繫不敢肯定，但別忘了，女警說死者遺書最後的一句：我聽見魔鬼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姑且不說這人死前寫遺書還要那麼抽象，有一個證據可以顯示其實這個人是為惡魔所殺，線索就是死者屍體手上的那串項鍊，不過在這裡先不討論。只是先說清楚俏棒的死因是因為詐騙導致被人的不幸，這是他的罪孽，也是惡魔取他性命的緣由。 黑漢是個典型的暴力份子，影片中其實並未過多交代他的罪孽，似乎只有警方資料中面臨指控的傷害罪。可在電梯中其實仍有暗示，亦即當型男想幫助老太婆屍體合眼的時候，黑漢幽幽一句：沒用的，人死亡幾小時後屍體才能合眼。這裡已經足夠暗示他其實身負命案，不過片中並未明確表示而已。由此，惡魔仍有殺害他的理由。 然後是美女，其實數人中最壞的就是她，挑撥離間之類的事情總是首當其衝，不過侷限於所犯罪惡的程度，她罪不至死【不過也就是騙男人錢】或許可以推測，當她誘騙型男放下玻璃碎片，身後所藏的那塊碎片成為了送自己上黃泉的最終原因。可以想像，如果她沒有那點私心，在最後或者可以不用死。 以上所說，主要是分析這幾個人之所以被惡魔索命的緣由---因為在影片最後，當型男對主角說出自己的罪行時，惡魔罵了句'DAMN'，然後說：我真想得到你【靈魂】，於是拉風地離開。由此可見，惡魔索命是有著原因的，當某種條件不能滿足時，它也無法行兇，到底是什麼讓他它放棄呢？我完全不認為是什麼感動之類的因素，像有些影評說惡魔與上帝的本意其實相同，不過醒悟世人的方法不是感化，而是懲戒。照如此說法，是將片子搞成自我救贖類的喜劇了。這個觀點似乎有理，其實是站不住腳的，在片子中看，惡魔既是邪惡的化身，沒理由殺人還講道德。我的看法是，導演的意思其實是源於一個東西，叫做「契約精神」。 其實在西方宗教文明裡面，契約精神是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大凡看過好萊塢一些片子的都應該記得，一旦反派要增強RP之類的東西，最直觀的方式要嘛打針吃藥，要嘛就是割破手指，宣讀份契約，向魔鬼承諾出賣靈魂以換取某些東西。《電梯裡的惡魔》則充分貫徹了這個意識--當型男坦白自己的罪孽時，就已經為上帝所原諒，既然靈魂仍受保護，那麼魔鬼自然無法憑藉外力來取走他的性命。 亦即，每一個靈魂其實都為上帝所庇佑,只有當個體違反了某些守則，那麼自然不再成為被保護的的一員，而惡魔則立即伺機而動。這就是上帝與惡魔的契約，惡魔也要按章程辦事。 例如斯托克筆下的德庫拉，不再信仰上帝后，最終成為里潛伏在黑夜中的吸血鬼。 也就是，規則殺人。 然後說說這個老太婆，作為惡魔的化身，有太多的爭論在她身上，我講三點，希望可以解開大家的疑惑。 第一、是她的身份。幾乎所有影評都認為，無論老太婆還在電梯中被殺然後被惡魔借屍還魂，還是早已經在外面就已經被殺死，她的死亡原因是其小偷身份。在影片中，男主角調查錄像時曾看到她在摸別人錢包，所以眾人下定了這個結論。其實不然，電梯裡男主角要眾人展示自己的身份證，老太婆在拿出證件的時候，細心點可以發現，上面的照片根本不是她本人，我更寧願相信，在錄像中看到她的偷竊行為，正是為了在這個時候隱藏自己的身份，亦即，那個身份證根本就是她偷來的錢包裡的，老太婆這個人本身並不存在，不過是惡魔的一個具象體，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偷東西都會被惡魔看上來參加惡魔聚會這之間的邏輯非可能，不然，怕是全世界的扒手都人人自危了。 第二、還是在老太婆拿身份證的時候，她的手腕上有一串珠鏈，大家仔仔細想想，什麼地方見到過？不錯，片頭那名死者的手上握有相同的項鍊。可以推測，這是影片提前透露的資訊讓觀眾自己判斷，同時想像一下，片子的跳樓男並不是自殺，而是在寫完遺書後被惡魔推下，但在無意間扯下了這串珠鏈。或許這是西方教義中有關於魔鬼的一個特徵被導演用到片中來表明惡魔的身份。 第三、有人說哇靠，哪有那麼便宜，承認自己的罪行惡魔就沒法搞定你了。如果建立在我之前對這部片子的契約觀念的架構之上，還真別說，承認錯誤就OK。直觀點解釋，為什麼西方教堂裡面有專職的告解室，牧師還總要聽人懺悔？要知道。牧師是神的代表，向他告解就等於同上帝懺悔，只要能面對上帝承認自己犯下的罪孽，就能被寬恕，靈魂依舊得到庇佑。雖說片子裡面沒有神父，但要看清楚，型男對講機另一面是男主角，而型男犯下的罪行就是醉酒掛掉了男主角的妻兒。在影片開頭，男主角向警衛丟出的那張寫了「IM SORRY」的紙的時候，其實已經流露出早已經原諒了肇事者的微弱情緒，而當型男最後一刻的懺悔，最終滿足了那個充分必要條件，亦即，我犯了錯我道歉並且被事主所原諒，所以說魔鬼很憤恨地離開。 靠，算你運氣好。但畢竟殺夠四個，也算不虛此行。 信神的警衛說得好，每個被邀請觀看這個屠戮盛宴的人都不是偶然的。男主角就不必說了，而警衛本身，由於信仰問題，成為了片中的方向指導，神的代言人。不過同樣BUG的是，另一個警衛與電梯工在過程中無端喪命，就連男主角與其助手在來到大樓的時候都差點掛掉，簡直有違契約精神。放在片外說，大家大可當作漏洞，但若非要解釋的話也可說明，惡魔畢竟是惡魔，雖說有契約在前約束，但總免不了耍點小手段。如若太守規矩，那還混個鳥啊。 最後，看完這片子最大的收穫是，媽的，這年頭有個信仰，似乎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