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日鼠
2012-04-20 18:25:33
寂靜的天空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突然很想看個動畫片,毫無理由。後來就真的這麼做了。經人推薦,我看了《死神》,但很快就發現它像國產肥皂劇一樣索然無味。個人看法,《死神》只能拿來賺取少男少女的眼球,除了吸引他們在劇情高潮部份喊上一句「白哉大人好帥啊」之外,沒有任何功效。然後我又看了《美少女戰士》和《魔神壇鬥士》,這是種企圖,目的是勾起某些童年回憶。這個目的確實達到了,我甚至發覺自己還能記起幾句主題曲,還有諸如「水冰月~~~變身!」「代表月亮消滅你」之類的劇情特點。這確實讓我興奮了一陣,但隨後便意識到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自己已經這麼大年紀。老人總說:孩子從出生到成人是個很快的過程,一晃就會過去。對此我居然有了深刻理解,對一個未婚老青年來說,這著實很不像話。
喜歡《新世紀福音戰士》是一個很奇怪的過程,當時我極其無聊的尋找一部可看的動畫片,然後就看到了它。現在回想起自己看到它電影封面時的情景,覺得好像沒什麼兩樣又有點什麼兩樣,到底哪裡不同,導致我在無數動畫中選中它,已然無法說清。總之,在具體原因不明的情況下,我去風行看了這個電影,然後就一直在琢磨著什麼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就是在琢磨。當天晚上的夢裡,我還夢見了它的電影主題曲。這種情況在我近些年的夢境中僅有兩次,一次是夢見綠日的《21 guns》,另一次是五月天的《天使》。所以,我很驚訝,只好去找來這個主題曲,宇多田光的《Beautiful world》,然後……這首歌就被納入我的播放列表了!
《新世紀福音戰士劇場版:序》,第一遍觀看……
第二遍觀看……
第三遍觀看……
碇真嗣
真嗣,或者按照明日香的叫法,白痴真嗣,正站在街頭。街上沒有行人,大家都去了避難所。真嗣或許還能想起母親去世的時候,父親拋棄自己的情景。對他來說,這個回憶是黑暗的。他記得自己沒有反抗。他只是站著,哭著,任由和自己一樣重的包裹孤伶伶的扔在旁邊,任由父親遠去。
而現在,他的父親要求真嗣去見他。而且是在這種時候。真嗣不用抬頭就看見了那個傢伙,體形龐大,造型恐怖,航空自衛隊的所有炮火都奈何不了它!
使徒!
真嗣的生活平靜而單調,這種單調是指,一隻貓死去都會成為重大事件的那種。父親走後,他的老師要接他過來住,他沒有拒絕;現在,他的父親要求他來見他,他一樣沒有拒絕。甚至,他的同學要揍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反抗。
赤木律子說,順從別人,就是這孩子的處世之道吧。
真嗣帶著他的錄音機,這種上世紀的東西出現在這裡只能因為,它有著特殊的意義。真嗣無比熱愛這個錄音機,他將耳機塞進耳朵,將聲音開致最大。他用這種方式將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不想與人交流。他深信這個世界沒有人在乎他,這當然是因為他的父親;而他又渴望有人在乎他,這當然也是因為他的父親。
他的自閉似曾相識。
他仍然站在街頭,看著航空自衛隊將炮火集中到使徒身上。使徒沒有任何反應,它只是前進著,目標明確。它踏過樓房,踏平所有障礙。它是滅亡的代名詞。
而真嗣,還在等著美里來接自己。
事實上他沒有等待多久。美里來了,就在使徒即將碾碎真嗣之前。不久之後,真嗣到達了NERV,他的父親就在這裡。他曾聽老師說起過父親的工作,那是一項偉大的,拯救世界的神聖職責。而這件事具體到真嗣其實非常簡單:他的父親要求真嗣駕駛EVA初號機——一個從未見過的巨大機器人,去迎戰使徒。
要駕駛就快點,不然,就滾。他的父親如是說。
經過了一系列掙扎和無謂的反抗之後,真嗣終於坐上了EVA。
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當時的他無法確知這種氣味的來源,後來他終於了解。
那是媽媽的氣味……
凌波麗的氣味……
葛城美里
父親並沒有打算和真嗣住在一起。房間已經安排好,只等真嗣入住。冷漠的安排。真嗣會怎麼做?逆來順受的人,只會被動接受。他提起包裹準備開始一個人的生活。
但美里對此非常驚詫。怎麼可以這樣,他才十四歲啊!她說。
然後她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她打電話給赤木律子。我想讓真嗣住到我那裡去,上頭也已經批准了……放心,我不會對小孩子下手的……哎呀,你還真是囉嗦,我開玩笑嘛……
再然後,真嗣就和這個大美女住到一起了。或者說,真嗣就和這個粗線條的女人住到一起了!
這個女人不會做飯,食物都是速凍食品;這個女人酷愛啤酒,喝醉之後像瘋婆子;這個女人養的企鵝都比這個女人更像一個乾淨整潔的女人。很難把這一切和NERV的作戰負責人葛城美里聯繫在一起,精明強幹和不修邊幅,截然不同的兩面。
美里總是戴著她的項鍊,一個十字架。
當她站在NERV命令初號機出擊的時候,這個項鍊就戴在胸前。人總是有這種情懷,一些物品經常會被賦予某種特殊意義,時刻帶在身邊。對美里來說,這意義來自她的父親。第二次衝擊發生時,父親抱起她,將她放進逃生艙,把這個項鍊扔給美里,就是他最後的一連串動作。透過逃生艙狹窄的艙門,美里只看到了血紅色的天空,然後,艙門關上,無盡的黑暗。
這一幕發生在十五年前,那一年,美里也是十四歲。
十四歲的美里患上了失語症,整整三年,她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直到十七歲。
後來,似乎是為了補回那段失語的時光似的,只要有時間,美里就總在不停的開口說話,所以我們總是可以看到她在嘮嘮叨叨。她變得開心,可愛,堅強,果斷。看起來她已經完全恢復了。當然,只是看起來而已。
活下來有著各種各樣的意義,接受逝者的犧牲,勢必會接受他的意志。尤其,犧牲者是自己曾經無比憎恨的父親。
現在,美里坐在桌子前,嘮叨著打發真嗣去洗澡。後者毫無意外的聽從,於是房間裡只剩下美里自己。
她終於可以卸下自己的偽裝。在NERV作為負責人的強勢形象,在家裡面對真嗣的大姐姐形象,都僅僅只是表象。 內心的的脆弱和無助,她埋的很深,她從不示人。
也許被看穿的會是我呢,她對自己說。
明日香
明日香的出場極為華麗。第五使徒來襲,她駕駛EVA二號機從天而降,一擊破敵,搞得凌波麗只好駕駛零號機在一旁看熱鬧。然後,她站在美里身邊,指著真嗣說:你白痴啊?使徒打過來的時候,你跑哪裡去了?
在以後的日子裡,「你白痴啊」就成了明日香對真嗣的專屬口頭禪,不管後者接受與否,她都將這句話作為對話的開場白,樂此不疲。
她是如此優秀,以致於認為身邊的人完全不夠格與她共同作戰。
明日香從德國來,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EVA二號機。她當然沒有地方住,於是,毫無懸念的,由美里來接收這個優秀女孩。等真嗣回到家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完全驚呆了。或者說痴呆,也算準確。
你怎麼在這裡?!你為什麼把行李都放在我的房間裡?!真嗣大叫
然後,他有幸聽到了以下這首長詩:
你白痴啊!你已經被當做廢品處理掉了,考慮一下誰更優秀,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結論吧!
日本的房子怎麼都這麼小,行李連一半都放不下!
還有這門,日本人怎麼會住在這種連鎖都沒有的房子裡?!
你們也太沒有危機意識了吧?!
……
真嗣完全無語。看著咄咄逼人的明日香,他意識到,自己的噩夢來了!
晚上,明日香躺在床上,路燈已經滅了,城市正沉浸在臃腫的夢裡。而她,還處在激動和興奮中,完全看不出疲憊。她擺弄著手裡的洋娃娃,她計劃著自己的未來。
只能一個人單幹呢,明日香。她對自己說。
上學,放學,每天做各種檢測。使徒不來的日子裡大家的生活無聊而呆滯。我們很快就明白了明日香的處世原則,這個原則就是,不與任何人交朋友。與凌波麗不同,她並非不擅長交友,她之所以這樣做,只是覺得自己看不上任何人。所以我們就可以理解下面這件事,面對來搭訕的男生,她的回覆簡單而又直接:將對方直接踹倒在地!
這是一個驕傲的女孩,她固執的堅持著內心的想法,從不改變。
我是最棒的,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完全可以靠自己!
第六使徒終於來了。這次情況很危險。
美里制定了一個大膽的作戰計劃,零號機、初號機、二號機三機聯合作戰,阻止使徒的毀滅性進攻。凌波麗沒有任何表示,真嗣對美里那句「女人的直覺」表示驚詫,而明日香則表示了她的強烈不滿。她的原話是: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他們倆只會礙手礙腳!
事情當然不會由這個小孩子胡來。EVA三機共同出戰,結果如預想一般,奇蹟發生,使徒潰滅。大家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只有一個人例外。
明日香坐在已經失去電源的EVA駕駛艙裡,把頭埋進臂彎。她很失落。
原來我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她對自己說。
說完這句話,她就想起了幾年前的事情,深埋心底的事情。那時候,她剛剛被選為二號機駕駛員。她高興極了,她奔跑著回家,她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媽媽,只告訴媽媽。
然後,她打開家門,看見媽媽正吊在一根繩子上,雙腳在半空中飄蕩……
從那天起,她堅信這個世界再沒有任何人真正關心她,愛護她,包括那個娶了別人做老婆的爸爸……
從那天起,她決定一切靠自己……
從那天起,她決定,再也不哭……
凌波麗
凌波麗躺在病床上。她的右眼纏著繃帶,她的胳膊纏著繃帶,她的身上纏著繃帶。繃帶上透出殷紅,血的顏色。她也許很痛苦,但她的表情冷漠而麻木。
碇嚴道打來電話:麗?
凌波麗:是!
碇嚴道: 後備駕駛員排不上用場,再來一次!
凌波麗:是!
凌波麗就這樣在病床上被推到EVA駕駛台。在這裡,她第一次見到了真嗣。她看到後者似乎正陷入痛苦。
那是初號機駕駛員,凌波麗對自己說,和我一樣的年紀。
地面忽然開始晃動。外面的戰鬥很激烈,使徒正在攻擊NERV總部,兇狠,毫不留情,大地都為之顫抖。病床終於被這場震動掀翻,凌波麗摔倒在地,鮮血從繃帶里滲出來。她喘著粗氣,傷痛似乎正在撕裂這個女孩。真嗣衝過去抱起她。他看到她的痛苦,他心生憐憫。好吧,我開,我去駕駛這個機器人。他說。
於是,原本就該坐上EVA的真嗣終於下定決心去戰鬥。接下來的結果很容易預料,初號機暴走,真嗣獲勝。
這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但凌波麗,對此毫無感覺。
因為感到開心,我們有了笑容;因為感到難過,我們學會哭泣;因為感到憤怒,我們猙獰了自己的臉。
而凌波麗,不會這些表情。她的內心沒有感覺,憤怒、開心、難過,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個詞彙而已。
因為,她是個複製人。
這次戰鬥之後,真嗣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說好聽點,他在修復內心因戰鬥而產生的恐懼;說難聽點,他嚇壞了,沒有尿褲子喊媽媽已經是佛祖保佑。出院之後美里接走了他,送他去了新學校。在這裡,他又一次看到了凌波麗。後者正坐在課桌前看著窗外,孤伶伶的,胳膊上的繃帶突兀的昭示著什麼。
她沒有朋友,她很孤單,雖然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孤單。
時光如殺豬刀般飛逝。真嗣在新學校有了新朋友,凌波麗身上的傷也終於痊癒。而屬於她的EVA零號機,也已經整修完畢,即將開始第一次亮相。
機會很快就來了。
屋島作戰,美里制定的又一次大規模作戰計劃,接收日本全國的電力,對使徒進行遠距離精確狙擊。真嗣駕駛初號機擔任狙擊手,凌波麗駕駛零號機負責掩護。
戰前,真嗣和凌波麗坐在山上,望著漆黑的夜。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只等作戰時刻到來。
真嗣:凌波,你為什麼要駕駛這個東西?
凌波:這是我的羈絆。
真嗣:羈絆?
凌波:對,羈絆。
真嗣:和我父親之間的?
凌波:不,和每個人之間的。
真嗣:你好堅強。
凌波:因為除了這個之外,我一無所有。
真嗣:一無所有?
凌波:時間到了,走吧。永別了。
她站起身,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像個女神。
接下來的事情可以用一句話概括,作戰開始,作戰結束,零號機為了保護初號機而受傷,倒在火海里。
真嗣駕駛初號機奮力救援凌波。一個機器人去救另一個機器人總是非常容易,他很快就打開了零號機駕駛艙,看見凌波麗正坐在裡面,憔悴,但是毫髮無損。真嗣沒由來的哭了,也許直到這一刻他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從不和他主動說話的女孩對他有著多麼大的重要性,莫名的重要性。
凌波好奇的看著真嗣:你為什麼哭了?
真嗣沒有回答,抽泣的不像個男人。
凌波:對不起,這種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真嗣抬起頭:我想,只要微笑就夠了。
凌波怔住。
然後,她笑了。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感到一陣溫暖湧上心頭,美妙的感覺!
最後
在今天這個夜晚過去之前,我曾想著明天應該去幹點什麼。也許可以在大街上攔住個姑娘談談。做這種事情的結果無非有兩種,要嘛得到一串十三位數字的手機號,要嘛得到一個嘎嘣脆響的耳光。而在這個想法付諸實施之前,我只是坐在家裡,對著電腦發獃,或者對著自己發獃。
在寫這個之前,我就意識到凌波麗將是最難寫的。一個謎一樣的女孩,怎麼可以用幾句話就能夠完全形容?基於此,我將她放到了最後,以為這樣會有多一點靈感。但事實上,凌波麗真的是最難寫的。連續好幾天,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她。卡殼,對我來說實在是個非常難受的事情。最後好歹寫完了,然後看了看,發現自己完全在糊弄。
凌波麗在這部電影的影迷圈裡被稱為女神,我不知道這個稱呼是怎麼來的。但對我來說,這個稱呼似乎有些言過其實。中學的時候我曾經暗戀過一個同學(我永遠不可能告訴你是誰),現在想來,真是青春期的美好回憶。在看到凌波麗的時候,我忽然就想起了這個同學,然後也許很文藝也許很二逼的懷念起過去的青蔥歲月。凌波麗藍色的短髮,紅色的眼睛,身材並不魔鬼卻透出一絲朦朧的性感,與這個同學並不像。也許讓我想起她的只是一種感覺,這個我無法描述。
你當然可以去看這個電影,也當然可以覺得這個電影很一般。然後,你甚至還可以破口大罵一下,比如楊威純屬扯淡,浪費我的時間等等。對此,我要說的是,我本人對大型武器向來比較喜愛,比如戰鬥機,坦克,航空母艦,變形金剛,等等。所以喜歡這部電影,對我來說,也理所當然。另外,如果你看了這部電影,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感覺,那麼我能想到的解釋只能是,你從沒有像我這樣孤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