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本身就是一場愛情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昨天整理移動硬，發現在那個叫「經典電影」的文件夾里有一個叫《談談情跳跳舞》的影片，是我三四年前放進去的。一時沒想起來這是哪個片子，於是移到電腦里，今天又看了一遍。

一點播放，聽到Richard Gere那把聲音，瞬間想起來了。本想關了，室友姐姐正端著煮好的紅棗枸杞湯進屋來，再一轉頭時，看到我愛的這個男人的面容，捨不得點關閉了，就這麼一直看了下去。

這的確是一部經典電影，每個人都能找到不同的評論點：婚姻、愛情、中年危機、絕望、信任、誘惑、快樂，當然，還有舞蹈。

我尚未涉足婚姻——咳，我連真正的愛情都還沒遇到——所以不敢妄談。（寫到這裡時，正聽到此片OST裡的一句歌詞：the things we are too young to know. 真是應景）我只想先說說舞蹈。

我上學前班那陣子，家長圈裡正流行送孩子去各種課外活動班。我爸媽問我想學什麼，身為一個女娃，我選了舞蹈，夢想著能成為白天鵝一般優雅的舞者。我那眼光一向長遠準確的爸爸另外幫我報了素描班，說有點繪畫基礎的話，以後學立體幾何會比較容易理解。後來事實證明，素描班的確有點用處，我學立體幾何時確定沒費太大力氣，而且我在素描班裡遇到了我後來默默喜歡了近十年的那個男生（現在回想起來，我那時候才6歲左右吧？女生果然太早熟了！）至於舞蹈班，怕苦怕痛的我劈腿拉筋從來就沒有成功過，還惹得偷看我上課的媽媽心疼得哭了一場。我到現在依舊無法劈腿，我爸總嘲笑我的腿「跟木頭棒子一樣硬邦邦」。所以在舞蹈班那半年經歷里，我學會的大概只有側手翻這個技能，在小學跳皮筋「小馬過河」時起了非常大的作用。除此以外，或許就是心底對於舞蹈的求而不得的愛吧。所以我一向喜歡看跟舞蹈有關的電影，迷戀舞者那優雅的姿態。

我喜歡芭蕾，這是種一邊疼痛一邊美麗的舞蹈。腳尖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卻把那美得令人窒息的旋轉和彈跳展現給觀眾。每每讓我想到小人魚的故事：像在刀尖上走路。小人魚是為了愛情，芭蕾舞者是為了什麼呢？是對於這種藝術的熱情和深愛吧。

我喜歡歐洲宮廷舞，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國標舞、交際舞。BBC很多古典劇里都有舞會的場景，每次一看到他們盛裝打扮、挽手轉圈時就覺得真是好漂亮啊！在近現代的片子中，《聞香識女人》裡的那段Tango非常經典；里喬伊和Treeger在天台上跳舞那一段灰常好看；而《談談情跳跳舞》里Mr. Clark與Paulina在比賽前夜那支Tango簡直令人血脈賁張，這種被阿根廷人譽為國粹的藝術真是散發著無窮的性吸引力，是名符其實的情人的舞蹈。還有優雅的華爾茲、奔放的鬥牛舞、活潑的快步舞、纏綿的倫巴等等，在這部電影裡都有非常精彩的展示。

去年夏天回國時，我跟公園裡的大叔大嬸們一起學過幾天交際舞。別的沒記住，就學會了華爾茲的舞步。興起時帶著媽媽還有思維廣童鞋分別演練過，雖然場地忒小，不時會踩到對方的腳，但還是覺得特快樂，彷彿已經穿著華服在舞池上翩翩旋轉了。

對於舞蹈的熱愛應該是人類天性中的一部份吧，遠在原始社會時大家就開始圍著營火手舞足蹈了。在舞蹈的舉手投足間，有對美的追求、對性的渴望、對飛翔的模擬、對自由的讚頌。舞蹈本身是一場狂歡，無論喜悅或是悲傷，都表達得淋漓盡致。舞蹈本身是一場愛情，從音樂響起到音樂結束，你和舞伴拉近、推遠、旋轉、彎腰，手牽著手，足抵著足，同聲同息、共進共退。在這幾分鐘裡，整個世界都不存在，只有你和我。這真是最動人最親密的誘惑。

再談快樂。中年男人Mr. Clark是被舞蹈老師的美貌吸引來的，雖然被拒絕，卻在看到兒子和小女朋友跳舞時意識到了心中對舞蹈的愛。這之後的他不是為了打動追求她而跳舞，卻只是因為興趣而舞，所以他很快樂，快樂到在地鐵平台里都踩著舞步，在人行橫道上都轉著圈子。真心快樂的人全身都在發光，他的笑容如此美好。

說幾句題外話。我第一次聽說這部電影是來新加坡的第一年，班裡組織看電影，正好是這部片子上映那時候，於是大家說不如就去看這個吧。後來忘了為什麼，這次活動就取消了，但是這電影的名字Shall we dance一直留在我的腦海中。幾年之後的某個時刻，我在網上找到了這個片子，看完一遍以後存在了移動硬里，今天陰差陽錯又看了一遍。我真慶幸昨天沒有手一快把它給刪了、今天沒有一下子把它給關了。大概這部電影和我是meant to be，雖然沒趕上它的首映期，雖然這些年裡幾乎把它忘掉了，但是每隔幾年，它總會機緣巧合地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提醒我一些事情，教會我一些事情。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把它刪掉了。

最後：我想找一個在結婚二十年後還會帶著玫瑰花來給我驚喜的伴侶，一個在我們兒女成年以後還會拉著我在廚房裡談談情跳跳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