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i
2012-05-21 21:26:19
伯格曼作品《野草莓》觀后座談會紀要
伯格曼作品《野草莓》觀后座談會紀要
/范達明整理/
時 間:2012年5月19日(星期六)上午10:45-11:15
地 點:杭州南山路202號恆廬美術館底層講堂
(恆廬藝術影吧伯格曼作品《野草莓》觀後現場)
與會者:(發言序)范達明、何吉、章勤、蔡玲、朱錫林、陳杏生、張艾白、劉海慶(觀影者:楊越輝、余涵等)
主持人:范達明
記 錄:劉海慶
伯格曼對於現代藝術電影的開拓性以及對後來一些大導演的影響
范達明:伯格曼這部《野草莓》和上個月我們放映的安哲羅普洛斯的《永恆和一日》有點類似:以生命將盡的老年人的心態以及對往事的回憶為主線,夢境與現實,往事與現實,時空交錯,尤其是近年顯得很時髦的所謂「穿越」手法,原本以為是安哲最早採用的,其實伯格曼在此片裡已經採用了,而本片是1957年底公映並獲大獎的,它要早了40多年。看來伯格曼對於現代藝術電影的開拓性以及對後來一些大導演的影響,確實不可低估。現在看來,安哲《永恆和一日》片中很有一些元素就是來自本片的。那麼大家說說吧。
參加50年後的一個同學會,早年那些美好的感覺蕩然無存了
何吉:最近參加一個同學會,發現女同學老得不得了,傷心,以後真不願再三加了。我們年輕時為何不組織呢,年紀大了沒意思了。50年了,是我們高中時候的同學,感覺像倒抽兩個耳光一樣的,早年那些美好的感覺蕩然無存了。男同學也有變,但還好。
章勤:我也參加了一個同學會,30年沒見了,不管男的女的,變化都蠻大的。
何吉:特別是有的同學死掉了。不過我聽說浙二醫院有個父親是得癌症在化療的,兒子就把他接到鄉下過自在的生活,開車一路沿富春江到千島湖,這個故事拍成片子肯定也很好看。
老年人腦子清醒時總會談過去的事,回憶他的愛情
章勤:我是第一次來,感覺有點像《相約星期二》作者米奇編劇的一部美國電影《在天堂遇見的五個人》。主人公是寫一個管理遊樂園老人,片子是他去世後的「回憶」。我父親身體不好,腦子清醒時總會談過去的事。
范達明:比如這個片子的主人公伊薩克回憶他的愛情。他最愛的應該是他的堂妹薩拉,但被弟弟西夫里搶先了一步,先下手為強了,女性往往抵擋不住這個。
熊夢:決定一個人成長的因素有很多,影響大的會一直隱藏在心裡,老了就回顧出來。
關於主人公伊薩克:性格內斂,智商高,情商缺
蔡玲:人之將死,回憶人生中總有遺憾。主人公伊薩克性格內斂,智商高,情商缺。兒媳婦看他和他媽那段,感覺到的就是繼承了這一家人的冷漠如冰。
何吉:他老婆冷漠如冰,他也是,他兒子也是。家庭沒溫暖,他兒子也不想有孩子。
張艾白:主人公回憶美好的,那麼他與堂妹訂婚,可以嗎?
眾:當時很普遍的。
范達明:他與堂妹只是私下的秘密訂婚。秘密訂婚甚至也已眾所周知,但這沒有用,它敵不過其弟弟西夫里對薩拉的身體進攻。
旅途中撞車那段的處理跟我們不同,很多東西不要看得太重
范達明:我注意到旅途中撞車那段,雙方沒吵架,都不怪罪對方,反而都給對方道歉。這如果在中國今天發生這樣的情況會怎樣?真是跟我們很不同。
陳杏生:這和國家文化傳統,和家庭教育都有關。但我們不要和外國比,和自己比就行了。一個人老了,不管有過多少榮譽,總要懷舊,回憶愛情、回憶一生的得失、成敗。這個醫生雖然獲得特殊獎章,但他生命中有好多事都是很被動的。今天我看到報紙上說,同性戀可能是大腦有某種物質引起,能遺傳。所以,我覺得很多東西不要看得太重。
夢裡那個沒有指針的時鐘與伯格曼的心理現實主義
劉海慶:那個沒有指針的時鐘是像徵著什麼?夢裡出現了好幾次。
范達明:他童年時玩的玩物中就有這樣的東西——在他媽媽拿出她整理的他小時後的玩物時,我們就看到有一個沒有指針的掛表。夢中將他童年記憶深刻的掛表的形象轉移到了街頭的時鐘上。這樣的夢境,也是符合佛洛伊德的夢的解釋的,就是說,夢還是有現實生活的依據的。伯格曼這部《野草莓》整個就貫穿了一種心理現實主義的色彩,這是本片最重要的特色。
父子倆在生活上都要人照顧,女管家是個老小姐卻是很有尊嚴的人
劉海慶:最後他在夢裡找到了父母,然後就很欣慰地睡去,很安穩踏實的感覺。還有他和兒子的對話,是不是說他兒子和兒媳和好並且決定要孩子了?
范達明:對,他說「沒有她我無法生活」,「隨她便」。其實這父子倆生活上都是要人照顧的,比如他的女管家,照顧他四十多年,應該是個老小姐,為了他終身未嫁。但她是個很有尊嚴、個性很強的人,雖然彼此也有意,但當他提出用名字直接稱呼對方時,她說一把年紀了不想他被別人說,也是很尊重他、為他著想的。
影片內涵比較豐富,圍繞主人公周圍有很多性格不一的人物
章勤:影片寫了人性冷酷與熱忱的不同方面,內涵比較豐富,觀眾也一定會見仁見智。
張艾白:他們路上遇到的那對夫婦也挺有意思的,他們吵架有點討厭,但半路上把人家趕下車,我們看著挺尷尬的。導演是為了說明什麼?
范達明:表現了現實生活中又一種婚姻的狀態,也是一種參照;趕他們下車說明一種容忍的限度。還有,他們在路上遇到的三個搭他們車去義大利的年輕人,其中一個也叫薩拉的女子,正處在兩個追求者中間而舉棋不定,一定程度上也與主人公年輕時的愛情關係有一種照應;但是他們三人對伊薩克還是很理解的,尊重他,欣賞他,說明兩代人還是可以溝通的。另外,我對於影片中主人公回憶自己年輕時一家人為叔叔命名日聚餐祝賀這一段特別欣賞,年輕人多為白色衣裝,充滿了朝氣與活力,尤其是那一對雙胞胎,唧唧喳喳,多嘴多舌,非常可愛,並與聾子的阿龍叔叔形成了鮮明的形象反差,而他們又都屬於沒有什麼心計的坦蕩形象,這場戲也成為全片最大的亮點,反襯了整個影片陰鬱、厚重與沉思的基調,顯示了導演調度影片的藝術造詣與功底。
2012年5月21日12:55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