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目光

這幾天又把貝托魯奇的片子拿出來重溫，他真的是少有的能把藝術和商業平衡得很好的導演。這次注意了一下細節，覺得很多劇情推進、光線處理、攝影，都很符合所謂」大片「標準。這在現在看來是有點刻意和落入俗套，當年應該是非凡而奪目的。

就拿一段來說。溥儀做了傀儡皇帝，婉容舉杯道萬歲，然後轉身。前面是綵帶飄揚，歡騰熱鬧，婉容的人影一點點變小，退出房間，算是個退出溥儀生活的隱喻，從此陌路。接下去的鏡頭有點長，她走到長廊的盡頭，光線突然變成藍色，不能不立馬聯繫到起她的十年冷宮。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走神，總覺得這些處理很刻意。

但有時候又很舒服甚至驚喜。貝托魯奇好像喜歡用魔幻現實主義來處理一些悲傷的氣氛？這個我很喜歡。但最後溥儀死的那段，這樣處理，有點生澀。反而是為莊士敦送行的那段，非常非常非常棒！

中國的故事，西方的處理，西方人一定覺得很好看，因為有太多中國標籤出現，所有的審美都按西方的來。我們現在會喜歡這部片子，我覺得部份原因是現在的國人已經習得了西方的目光。我們和西方的鏡頭語言溝通無礙，而不覺得在表達東方題材上有任何欠缺之處。

東方的美在於詩，並不在敘事。這是我一直認為的。

不管怎樣，這還是一本絕對厚實的片子。尤其是配樂，實在很有種厚重蒼涼的味道。《末代皇帝》在中國大概90年代初上映，我娘哄我睡覺就拿它當的搖籃曲，那調子帶著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