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有感：是誰，殺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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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有感：是誰，殺了我們？

文／張阿瞳

在凱爺的「搜索」上映的前一天，電影頻道還很不厚道地在黃金時間播出了凱爺那部千年無解的神作「無極」，為此我還特別發了條部落格調侃電影頻道，凱爺那麼多好電影，可偏就這一部無極，影響力最為巨大，一度甚至毀了凱爺的偉名。

這就好像「搜索」裡的葉藍秋，活了二十幾年，美貌如花，事業有成，為人正派，可偏就在如花的年紀得了淋巴癌，偏就碰上了道德綁架的一車乘客，還偏就被記者拍到了公交車上沒讓座的一幕...於是一點點個人的情緒瑕疵被放大誇張，直到最後，所有人都被扯進一張巨大的我們自己編織的道德審判的大網之中，無一倖免。

這一切是必然嗎？不是。是巧合嗎？好像也不是。

這次的搜索聚焦了當下社會的諸多熱點現象，凱爺自己寫的劇本。部落格時代，資訊氾濫讓身處其中的每一個人既享受了超便捷的溝通和資訊獲得，也逐漸改變了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方式。我們不再交談，懶得解釋，陳紅飾演的闊太莫小渝一而再再而三地懇求老公給她一句解釋，哪怕只有一句，得到的卻是殘酷的冷暴力。所以，當影片結尾，莫小渝開著跑車離開沈流舒的時候，我是為她的真性情而鼓掌的。她信謠傳謠，她愛錢多疑，她曾經錯誤地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但她內心很確定，她和老公的愛情，早就結束了，有沒有小三，都一樣。

影片裡，除了將死的葉藍秋和受僱的楊守誠還有著面對面的親密交流之外，其他人，其他所有人了解事情真相的方式都只是上網查詢甚至調查隱私。人們關心的再也不是真相，而是希望自己的猜測和想像能夠得到現實的印證。於是，我們凡事直奔主題，結果論引導著我們為人處事的方式和方法。

是誰？殺死了葉藍秋？又是誰？殺死了未來的我們？

與其說是網路暴力殺死了葉藍秋，不如說是我們自閉自殘自墮的人心殺死了她。這社會的獵奇心態，這人人為己的私慾，讓我們只關心自己的表達，不惜忽視甚至漠視當事人的感受和事情的真相。電影裡，大姚飾演的陳若兮說：謠言不是新聞。而我想說，同樣的道理，大眾獵奇也不應該成為新聞報導的動機。

這一系列似乎的「偶然」，透過無所不在的網際網路，變成某種意義上的必然。

可以說，我們每個人都是殺死葉藍秋的兇手，而我們自己又都是葉藍秋。葉藍秋最終選擇自殺，而我們，殺了未來世界的自己。因為我們隨時有可能，成為現實裡的下一個，葉藍秋。

我是看完電影后坐在路邊寫完這篇文字的。寫到一半的時候，走過來一位乞討的大媽。我從男朋友那兒拿了五毛零錢給她。她猶猶豫豫地接過去，我突然覺得給得有點少，正不安的時候，大媽看著我剛丟到的黃瓜梗說：＂還有黃瓜嗎？給我一根吧，口渴，沒錢買水。＂我忙不迭地給了她一根。黃瓜很大，她怯生生地說有小點的嗎？我說沒有。於是，她掰了一半給身邊賣氣球的大姐。

我看著大半夜在路邊怯生生地乞討的大媽，流下了看完「搜索」之後的第一滴眼淚，在心裡。


2012年7月7日 北京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