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與人性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PS：坦白講，這是最近所觀看的為數不多的一部異常壓抑的電影，本來是昨天晚上的觀影計劃，但是朋友問我說確定要選在晚上看嗎？於是，我猶疑了一下，加之片頭那種採訪式的紀錄片形式，遂決定更改觀看計劃。

該從何寫起呢？這是困擾我的一個問題，看完五味雜陳，尤其是最後Meredith自殺的場景著實令人揪心，眼淚決堤恐怕是情理之中吧，究竟要承受多少壓力才會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了結自己的生命？Henry的無力感大概在那個時候到達了頂峰吧？懷揣傳道授業的理想終究化作泡影，自我的意圖被他人曲解終究導致了悲劇，該是怎樣一種心情？不得不承認，他擁有超於常人的耐力和抗壓力，即便滿臉寫滿悲傷卻依然能夠承擔著自己的責任。
雖然是老生常談的教育，但電影卻能夠從另一個角度切入，表達教師的痛苦，教師所承載的壓力以及教師在工作之外生活之中的創痛，我對Grace的話記憶猶新，一個玩世不恭的女學生徹底令她歇斯底里，她崩潰時說：「一個人不在乎其實並不需要什麼勇氣」……可悲的是，有的人覺得不在乎正是一種勇敢，一種可以容納所有可能性甚至是最壞結局的坦然。命運是自己選擇的，當教師們看到學生自甘墮落的時候，心裡不免生出一種悲涼，他們彷彿已經洞悉了他們今後的結局，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他們的孤獨，他們的徬徨，他們的憤怒，一點一點堆積，有時不免甚至有些自嘲，或許不是他們的問題，那麼又該是誰為這一切買單呢？
或許，電影提出了一個原始性的命題，那就是教育的意義何在？教師連篇累牘的說教究竟能感化講台下百分之幾的學生？當然，這個問題在中國探討特別沒有意義，因為受到所謂「感化」的人僅僅是2/8定律中20%的那一小撮人，其他的大多數人被忽略不計，這就是所謂的被人詬病卻無力改變的素質教育。電影中曾經出現了一個來遊說的場景，一個應該是教育局的工作人員在台上所做的講演，雖然這些教師對他的觀點嗤之以鼻，但他講的其中一點我認為很中肯，教育所產生的價值也許會比房地產產生的價值還要高。儘管諸如此類的說法有些功利，但是還是從客觀上道出了教育的功用。我們講國民開化和啟蒙，歸根結底的途徑不還是應該靠教育嗎？可是倘若教育碰到人性，這便是雙重問題了，道到授業解惑的模式將會失效，教師所面臨的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如何導引學生的心性。電影中的孩子們並不是愚鈍的，不是嗎？欠缺的只是一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是一個難題，教師的無力感至此得以體現，他們連自己的生活重擔都要承擔，又怎能超脫於自我去解救這些各自懷揣問題的學生呢？
至此，電影提出了一個沉重的命題，當教育也無力的時候，該誰來解救那些孩子？

片頭與片尾分別引用了加繆與愛倫坡的言論，令人由衷的悲傷與悵惘，人類始終在尋找某個問題的答案，可始終未果，教育確實是一個恆定的論題，至死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