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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亨特張--Detective Hunter Zhang

神探亨特张/BeijingBlues/DetectiveHunterZhang

6.6 / 226人    China:118分鐘

導演: 高群書
編劇: 高群書 代雁
演員: 張立憲 作業本 周雲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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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慶雲

2012-07-25 00:13:34

《神探亨特張》:以高尚之名進入低俗世界


《神探亨特張》:以高尚之名進入低俗世界
文/馬慶雲
電影《神探亨特張》,我看到一半的時候,便升起一種擔心來,與一些跟普通觀眾較勁的文藝電影類似,《神探亨特張》在劇情上也與看慣了故事片的觀眾保持著「古老的敵意」。可以預見到的,會有一些惡評抓住「不會講故事」來說事了。筆者倒是認為,我們現在觀眾所欣然接受的那個故事套路(整部電影圍繞一個故事展開,全部的情節都是為了一個故事的最後高潮服務),有必須給予一定的補充。換言之,好萊塢傳授給我們的單一故事路線,可以讓我們另尋他路,比如,《神探亨特張》的敘事方式。
高群書導演的這部電影,將近兩個小時的片長,前一個小時,基本上都是「亨特張」「抓賊」的各種小故事的羅列與編織,最後一個小時回歸到一個統一的故事——抓要為被碾壓小女孩偷錢來捐款的賊。這個敘事邏輯,類似於中國的傳統小說,《水滸傳》,前半部份都是梁山的好漢的單獨故事,後半部份,則是集中起來幹一件大事。看慣了好萊塢「從一而終「的故事風格的觀眾,可能會對《神探亨特張》的敘事邏輯感覺陌生,從而導致牴觸。筆者倒是認為,這種敘事方式,更容易真實地還原「人」本身的存在方式,生活現象中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拼湊出來的「從一而終」的唯一故事,都只是各種小故事匯總出來的完整存在狀態。《神探亨特張》在敘事風格上的較勁,正是它的成功之處。
當然,這一故事敘事方式,並非《神探亨特張》這部電影首創,中國大量的傳統敘事風格的電影都保持著這一基本特色。這一特色,可以套用散文寫作中最常用的一句話,形散而神不散。該部電影看似講了很多個「亨特張」抓賊的小故事,完整性已經散了,但是,殊不知,作為「神」存在的「亨特張」的精神生活狀態沒有散。該部電影,更像一個攜帶著北京人生活味道的散文,而非故事小說。
說到北京人的生活味道,我覺得有必要多寫幾句。某影評人在文章中說,《神探亨特張》中業已找不到老舍先生筆下的北京味道,因此該片是失敗的。這種論斷未免牽強。北京人形象,自老舍先生筆下開始延伸至今,業已是半個多世紀,北京也會有北京的新風格。《神探亨特張》中,開篇便是「亨特張」的喝酒唱和,歌詞便是北京人最好的註釋。——這批人,以爺的精神狀態存在,批評、揶揄、嘲弄所有他們所看不慣的世俗,但又以孫子的方式生活,為生計走,關鍵是這種走的狀態,一邊走,還要一邊炫耀自己走不是因為沒有車。
電影《神探亨特張》的風格,未嘗不是受了當下京派作家的影響。當下京派作家少有宏大歷史敘事的作品出現,但多關注雞毛碎皮的小事兒,並能在小事中看出揶揄的樂子來,把所有能拿來嘲弄的東西均調侃一遍,然後又得裝孫子過日子,然後他們便得到了快感,也唯獨對這些細微地把握,很容易讓京派作家雖然不寫宏大歷史敘事題材的作品,但同樣可以達到一種微觀的宏大。王朔、馮唐等人的小說,便是這個路子。《神探亨特張》很好地繼承了當下京派作家的創作風格。
該部電影中,對「亨特張」的人文關照最為明顯。開篇的喝酒唱和便把北京人對世俗的不滿道出,但此君又不止於不滿,而是與「負能量」進行較量,努力建造「正能量」予社會,力圖實現全部的正能量,從而抵消自己唱和中出現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這種努力,其實只是相對的,社會註定不會全部正能量,因此,「亨特張」也無法實現所謂的高尚,也只能是低俗世界中芸芸眾生的一員。所以故事便存在了精神層面上的矛盾點,這個矛盾點要遠比故事本身製造的敵對矛盾有看點,且有價值了。
「正能量」的高尚與社會淨化,只是人物的一種工作(抓賊)訴求,在這種訴求下,「亨特張」不會進入高尚,而只進入正常的社會生活——抓了放,放了抓,一邊抓,一邊幫被抓的辦好事,回家要樂呵呵,單位要工作情緒飽滿,負能量很難被釋放,容易憋出內傷。正常人都是這樣,渴望崇高與社會淨化,但都只是要回到地面生活。「亨特張」是在北京地面上生活的,而不是活在假天空的口號中,這一點,值得肯定電影的編劇導演的見識。
與「亨特張」一起進入低俗世界的,還有那些街頭「坑蒙拐騙偷」的底層壞人。片中,多次出現這些「壞人」的自白,鏗鏘有力,「壞人」也是有「壞人」的理論的,「壞人」也是有「壞人」的苦衷的。影片雖然以「正邪」對抗的間接方式敘述了「壞人」的理論與苦衷,但未嘗不是一次有價值的對底層「壞人」的藝術關照。《神探亨特張》的最大價值也在這裡,以高尚的名義(敘述好人好警察亨特張抓賊的故事)敘述出了低俗世界的愁苦(壞人的理論與苦衷),而且這種低俗世界的愁苦又不是以愁大苦深的方式呈現的,而依舊是京派作家的揶揄嘲諷。這種揶揄,未嘗不是一種很大的人文情懷上的同情。當我們看到京騙子口口有詞的時候,升起來的不是憎惡,而是同情。這種同情,正是揶揄的藝術方式所實現的審美訴求。
揶揄這個詞最能概括該片的藝術風格。「亨特張」是自我揶揄,京騙子們是創作者去揶揄,但無論揶揄的實施方是誰,均達到了揶揄背後的人文關懷。警察沒那麼高尚,京騙子也沒那麼卑劣,這也便正是真實的生活。但該劇又一直在追尋「正能量」,群追小偷,群打肇事司機,怒打不讓座位女孩等等,這些未免不是創作者的良善的期待,唯獨這種良善的內心追求,方能生出京派作家的揶揄的藝術風格來。《神探亨特張》便很好的繼承了這些東西,從而實現了,以高尚之名進入低俗世界。
筆者系《電影一週酣》節目主持人,隨文附帶節目電影聊天群號一個:144622166
附帶電影一週酣第二十七期,聊陳凱歌的節目,網路正版地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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