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場誤會-《搜索》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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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一場誤會-《搜索》觀後

我媽指著電視裡的劉芳菲說：「這個女人最不要臉的，不要看她的電視」。
我問：「她怎麼你了？」
媽說：「他們說，她做完這個小三做那個小三，本事沒有，就破壞人家家庭。」
我問：「哪個人說的呢？」……
我一直很羨慕黑白分明的人，活在用「好人」「壞人」這兩個範疇就夠的世界裡。總是立場不堅定的我，因為試圖去理解每個人，在判斷每個人的行為及其結果的時候，常常覺得「好」、「壞」不夠用。
我覺得《搜索》是不錯的片子，原因就是它對了我這「立場不堅定」的胃口。它試圖呈現理解每個人的途徑。片子裡真的有哪個人是絕對的壞人嗎？或者好人嗎？恐怕沒有。葉藍秋和楊守誠是比較簡單的「好人」，也正是這個原因，在我看來，這兩個人物本身，還有他們之間的互動（愛情的產生），其實是最沒有張力和最單薄的，簡單來說，不真實。順帶一句，演員也挑得很好，不曉得是本色還是演得太好，就是單薄。
關於「壞人」，很多人直接把帳記在了媒體的頭上，作為一個新聞傳播學院畢業的人，我不得不說，片子的硬傷之一是對媒體的表現片面化。我很遺憾，片子把在媒體裡工作的人的狀態和心態呈現得不錯，卻沒有給「媒體」本身一個比較公正的視角，好像就是「扒糞」的蒼蠅。問題在於，大家真的就這麼被媒體左右了嗎？媒體真的有那麼重要的作用嗎？更重要的是，網路時代，每個人都是推手，這水都潑在媒體身上，是不是有點簡單化？
媒介是一個時代的表達方式，是社會的觀察者，更是每一個生活其中的人的感情出口。如果大家開始覺得，媒介有問題了，更該反思的，是這個時代，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的情感。
所以，我們來談談時代的情感吧。看完片子，我一直在琢磨，既然沒有絕對的好人和絕對的壞人，為什麼整件事情就這麼無可避免地走向了悲劇呢？一定是哪裡出了錯的。
在看完電影回家的公交車上，夜色正濃，我拼命地想，突然發現，在片子裡每個人要判斷他人的動機，要做選擇，要做決定的時候，十之八九是以最壞的心思去揣測他人的。想明白了，覺得公交車裡的空調開得太大了，在盛夏的夜晚，竟然冷。
莫小渝沒有選擇相信他們倆抱在一塊，真的是第一次，真的是偶然，真的是因為葉藍秋遇到了天大的事兒。陳若兮一直說要冷靜中立，也沒有甚至一點點去想，不讓座背後有什麼複雜的故事和動機，因為拍出來的片子中葉藍秋說得「明明白白」：「我就是不想」……
我還是那句話，不是哪個人錯了，所以這是一部配角遠遠比主角「有戲」的電影。因為一個個配角向我們展現了活在當下，哪怕存一點點善意，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而電影，選擇了用「無善意」去處理每個人的一次次抉擇。如果要說這部電影是好電影，是因為成功地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不斷推進了情節，最終成就了一個高潮不斷的故事，如果要說這部電影並沒有那麼好，其實電影的硬傷在於它仍舊簡化了人。正是這種簡化，影片最終呈現出了有效的戲劇張力，卻對人性做了全然悲觀和武斷的判斷。為了戲劇性，犧牲了對「媒介」更深入的思考，失去了更深入地理解人性的機會。「戲劇性」這個東西，我還是更喜歡《天水圍的日與夜》或者吳念真講故事那樣的處理方式。這一方面屬於個人偏好的範疇，另一方面屬於價值判斷，我覺得《搜索》這樣力圖反映生活的劇情片，相對於它所要表現的「真的」生活，還是浮躁了一些，淺薄了一些，簡單了一些。陳凱歌不是吳念真，藝術追求不一樣吧。
記得有一天，我的一個好朋友，部落格轉了一條狀態「我們應當彼此相愛」。在清澈明亮的早晨，我卻因為「應當」二字覺得無比地憂傷。我只能說，在對他人很難存有善意的情況下，生活，變成了一場誤會，而且，往往只會有悲傷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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