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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天堂路--Valhalla Rising

日出英烈祠/血染天堂路(台)/维京英灵殿

6 / 63,689人    93分鐘 | Canada:90分鐘 (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導演: 尼可拉斯溫丁黑芬
編劇: 尼可拉斯溫丁黑芬
演員: 麥德米克山 亞歷山大摩頓 馬騰史蒂文生 蓋瑞路易絲 詹米西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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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景朋

2012-08-18 05:56:19

神(片)的誕生


看過《亡命駕駛》的,就知道這片子絕不可能拍成《第九軍團》,倒有變成《第七封印》的潛質。但看到實物時還是雷得人不輕:即便麥德斯·米科爾森剛到手一個坎城影帝,這片子又能賣給誰看呢?對尼溫這種邪人,就不該給他高司令這樣的機會。否則,他只會飛得離地球越來越遠。

海報和片名的坑爹,造成了普通觀眾、古典肌肉迷、動作愛好者的誤入,外帶必然的憤怒。不過這也不是尼溫的第一回——有多少人是讓高司令拐到《亡命駕駛》裡去的?其實,除了劇情的晦澀外,本片的可看性並不低。它的鏡頭非常穩重,色彩、構圖和光影的指向性極強。各種寓意完全由畫面語言來表現——這使它遠離了大眾,卻證明坎城給尼溫的最佳導演至少是符合技術流標準的。這個北歐人似乎想繼承塔可夫斯基的教誨:當電影完全脫離商業、市場、娛樂和觀眾的需求時,它作為一門純粹用視覺來敘事的藝術,可以被搞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當然,他的這一步只是小case,但足以令「通俗」慣了的觀眾痛苦不堪。

如果要解釋清楚本片的劇情,最好的辦法其實是截圖拉片,因為最有說服力的解讀就是畫面本身。譬如那幾個閃回的關於男主「神屬性」的暗示性鏡頭,只有拿出來才能一目瞭然。這也說明了此片的視覺屬性是非常強的,甚至放棄了一部份聲音:除了個別烘托氣氛的音樂,連男主都「啞巴」了。但這與片子的設定並不矛盾:一是神不與人對話。二是在一個只有「人和自然」的原始世界裡,顯然也沒有什麼豐富的詞彙,更還沒進化出侃爺話癆一族。尼溫要的就是這個「原始」的氛圍。神話誕生於原始,自然應當還它以原始的神秘、莊嚴色彩。不然,總是像《諸神之戰》那種同人版,看久了不也煩嗎?

於是,在尼溫的鏡頭裡確實只剩下了「人與自然」。尤其是「聖地」和「地獄」兩章,主題很明確:自然本身構成了對人的壓力。同樣的一片土地,對人來說:「聖地」和「地獄」的轉變只在瞬間。這兩個概念都是基於人類的感受。那些集理性與慾望於一身的「基督戰士」,無論渴求的是土地、財富,還是真正的信仰,在無邊無際的陌生自然面前,很快就崩潰了。對未知世界的恐懼和迷惘令他們迅速拋棄了上帝和理性文明,不是「退化」為野人,就是轉而崇拜和追隨神秘、無語的「獨眼」。儘管後者給他們的答案,只是明了和接受必然的死亡。

關於「獨眼」的身份,實際帶有雙重的寓意。可以把他視為奧丁本尊,但在本片的語境裡,這個奧丁是原始和暴力的化身。他是「戰士之神」。這也是「瓦爾哈拉」神殿的重要意義——這裡供奉的是戰士(殺人者),他們在戰死(被殺戮)之後,才能升入此殿,成為神明。這設定了這一神話中濃厚的暴力特質。而本片重點做的也就是這個文章:奧丁在被束縛和奴役時,仍然以「鬥士」的身份進行角鬥和殺戮(這一段很有看頭,尤其是角鬥時對手是自由的,奧丁是被綁的,似乎暗示著人類對這種「原力」的控制和利用);他用殺戮奴役者的形式爭得自由;他帶往「聖地」的也都是以燒殺搶掠為業的「基督戰士」(這一段與維京神話情節高度相合:戰士的亡魂乘坐船隻,穿越雲霧前往瓦爾哈拉神殿),這些戰士在「聖地」也大多死於暴力殘殺;最後,按照這個規則,奧丁本人也必須以暴力的死亡形式才能回歸神殿。因此,「獨眼」被從天而降的印第安醬油們幹掉了。而唯一的倖存者是孩子,也符合這一設定:孩子尚不是戰士。他還沒有殺死過他人,所以即使被殺,也無法進入神殿。如是,他只能是這個暴力世界的旁觀者。

至此,影片完成了對於神話的還原:這是一個關於暴力的神話。屬於神的原始而無因的暴力,比源於人之貪慾和信仰的暴力更古老、更強大。人的暴力出於其追求的目的,那是一種實現的手段。而神的暴力是沒有理由的,更類似一種本能和自然力(「獨眼」並不畏懼自然,無論面對迷霧還是荒野)。「瓦爾哈拉的崛起」本質意味著對這種暴力的崇拜和歌頌。這一點,尼溫已經用一種穿越回古老「史詩體」的方式做到了。麻煩在於現代社會的觀眾,早已失去了消受這種風格的胃口。結果,此片註定要成為一部「邪典」式的神話片——或者神片。而且,還是由這個「草根」出身的導演搞出了這一如此極致的悶片。那些根紅苗正的「學院派」都死到哪裡去了?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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