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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之翼:新參者劇場版--The Wings of the Kirin

麒麟之翼新参者剧场版/神探加贺麒麟之翼(港)/新参者

6.7 / 449人    129分鐘

導演: 土井裕泰
編劇: 櫻井武晴 東野圭吾
演員: 阿部寬 新垣結衣 溝端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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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令孤

2012-09-10 04:51:54

死亡是一面厄里斯鏡


「殺人案就像癌細胞一樣,誰沾上了,痛苦就會蔓延到誰身上。」《麒麟之翼》採用的是新型偵探電影的敘事模式,不像傳統偵探片那樣只拘泥於案件本身的偵破,而是著重探求涉案人員的內心世界和生活境遇,將人文關懷與社會批判滲透在多重懸疑中。死亡只是落在湖面的一粒石子,迅速沉澱,而由此激盪的漣漪才是觀眾久久回味的思索。這是電影藝術發展到今天的趨勢,它開始回歸到人的自身,關注人活著的痛苦,尋找罪惡背後的人性陰暗。

一位中年人在日本橋下被刀刺中,他堅持行走十幾分鐘來到橋上的麒麟像下,才倒地死亡,在此期間他經過警察亭,但卻沒有報警。而後,一位年輕人拿著被殺人的提包被警察發現,在逃跑時又被迎面的卡車撞飛。看似是一件清晰的搶劫謀殺案,卻因為當事人都無法證明而陷入困境,調查由此開始。我們跟隨兩位警探的腳步探尋與此案有關的人員,漸漸發覺事實並沒有那麼簡單,案情像洋蔥一樣被層層剝開,針刺樣的痛苦讓故事內外的人都淚眼朦朧。案件最終走向兩條線索,與被害人有關的是一件三年前的學生溺水事故,與嫌疑人有關的是工廠的隱瞞工傷事件。這兩個事情或多或少與被害人有關,但似乎又沒有必然聯繫。最終,我們發現,一切的起源在於曾經對真相的掩蓋,人們無法面對所犯的罪惡,一年年的積累和壓抑,最終宿命般的導致悲劇的發生。

阿部寬以獨特的個人魅力完全掌控了電影的節奏,他頹廢滄桑的外表與堅毅的眼神形成鮮明對比,他就像游離在這個世界的上帝一樣,對一切都洞察的細緻入微,敏銳而沉著,用智慧的手術刀劃開了所有人的心臟。對於這個案情,觀眾完全處於迷惑狀態,只知道事情不簡單,但無法預測到事情背後的脈絡。阿部寬是一個卓越的嚮導,跟著他便能從迷宮中穿梭,他每提出一個問題,都增加了案情的複雜,但同時又向核心部位逼近。當然,這並不是阿部寬自己在吸引我們,而是電影的編劇櫻井武晴,或者說是原著小說家東野圭吾為我們講述了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

死亡是電影的第一個鏡頭,刀子、鮮血、紙鶴組成了一幅悲情的圖像,而背景是黑夜中的都市和高高矗立的麒麟雕塑。但死亡只是一個介入的契機,它就像哈利波特手中握持的厄里斯魔鏡一樣,能照出人的回憶、慾望和痛楚。其實,生活中的我們都是樂觀主義者,總認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做很多事。只有當死亡突然降臨的那一刻,才明白許多事都來不及做了。《麒麟之翼》的主題就是突顯這一點,在活著的世界裡,妻子不了解丈夫、子女不了解父親、女友不了解男友,當親人死亡之後,他們才開始正視曾經的存在,悔恨當初的冷漠,可是一切都遲了。

而我所推斷的電影對日本社會的批判在一定程度上被這種親情的反省遮掩了,電影到最後集中於反思家庭情感的疏離,重在渲染父親對兒子成長的關懷,他用自己的死亡樹立起一座父愛的豐碑。儘管如此,我們仍然可以看到社會的陰暗面,金屬加工廠將隱瞞工傷的罪責全部加在死人身上,絲毫不顧及對死者尊嚴的維護。而媒體在這個過程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它們只在乎用熱點事件來博取讀者眼球,從不考慮處於新聞之中的人的處境。這與陳凱歌的《搜索》對媒體的批判是同樣的。但電影並沒有就這個方向深入展開,它在探討親情悔恨的時候,用一種反諷的手法揭示了整個社會人際關係的冷淡,或者說是整個時代。

麒麟意像一遍遍出現在故事中,它座落在日本橋上,與傳說中麒麟不同的是,它長著翅膀,象徵著日本民族由此開始展翅翱翔,也是所有年輕人的夢想啟程之地。但正是在這個像徵希望的地方,罪惡發生了,慈愛的父親被殺了,純樸的男友去世了,所有的祈願都在瞬間化為灰土,而苟活於世的人還在夜以繼日的奔忙,為自己的罪惡還債。如果說麒麟是一種虛無的幻想,那麼人生更是一種幻想中的虛無。這不是放飛的麒麟,而是折翼的麒麟。即便如此,悲劇並不能成為生活的終結,當敢於正視罪惡的時候,人類還存在光明的希望。

東野圭吾在遊覽日本橋時,突發靈感,想出了這個故事,他用作家的豐富想像力編造了一場引人深思的殺人案。但歸根結底,他還是善良的,筆下留情的,故事中的幾位日本少年雖犯了過錯,可並非罪不容赦,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心理的恐懼造成的。如果把這個故事移植到任何一個地方,也有成立的基礎,也因此,這部電影便具有了普世的意義。201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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