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來活下去
2012-09-27 05:48:13
《螢火蟲之墓》:戰時孤兒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螢火蟲之墓》里,兄妹倆因為戰爭失去了雙親和家園,面對暫時接濟的親人的嫌棄,只能選擇自給自足。重建家園的時刻是快樂的,短暫卻真實。看著這樣一個舉目無親,半大的孩子必須直面生活的困苦,扛起養活妹妹的責任,親眼看著妹妹的氣息一點點在自己眼前流失,努力地想盡各種方法苟生,可努力在龐大的戰爭現實下卻還是顯得那麼的軟弱無力,力不從心。畫面很唯美很煽情,配樂很傷感很悠揚,兄妹的眼神很負載,藏著歡喜的笑靨,露著無力的悲痛,透著對戰爭的痛恨和對過去的懷念。妹妹睡去,哥哥也隨後而至。
哥哥埋葬母親的時候,是懂事的沉默和隱瞞。妹妹埋葬堆積成山的螢火蟲的時候,是和年齡不符的傷感,戰爭透支著一個小不點大孩子未來的智慧和經歷。最受不了孩子的一語道破和超前的參悟,殘忍又迷離,一個孩子心理上的童年期就這樣遠去了。哥哥火化妹妹時突然才意識到他也不過是個孩子。願孩子能肆意快樂,放任幼稚 。那是世間最合情合理的愛與幸福。
只有經歷過物質匱乏的年代,才能真正感觸純粹關於存活的本質,沒有附帶沒有衍生,乾脆的生存本身。飢餓會讓人遠離人性中沉重和深刻的部份,返回原始,它帶領你領略了關於無處申訴也無時申訴,甚至是合乎常理的人情冷暖。
死亡貫穿影片的始末,戰亂時刻的溫情與憐憫太過奢侈,大家都沒有餵養它的餘力,於是都收起溫飽時期多餘的關乎道德與良知的顧慮,退回保得自身存活之餘的小小善良,對最親的親人的不離不棄已是那時最恰當最力所能及的溫情。多數時刻,我們不可能僥倖像白流蘇那樣,讓香港的淪陷成全她的歸宿,在我眼裡那甚至不算成全愛情。林早說過:「香港是個沒有愛情的地方。」 戰爭就是實打實的戰爭。它掌控著生死意外,流離失所或者舉目無親。戰後重建的艱辛甚至都暫時不在考慮範圍內,那個議題已算遙遠。
討厭侵略戰爭,武力解決的東西都伴隨著集權與暴力,恐怖與鎮壓,連帶著文化征服和脫落,甚至不是融合。日本曾經施予我們難以抹殺的戰爭陰霾,可即使面對不能篡改,無法輕易忘記的歷史 ,我也真心覺得日本也同樣不該遭受戰爭的報復。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生靈塗炭或者種族屠殺,都帶有反人性的野心,懷著凌駕的強權感,還自以為得理於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即使有足夠合理的冤屈,可以怨報怨又能解決什麼?在對日本曾經的惡性行深惡痛絕的民族情感之前,首先應該具有同作為人的普愛感和共存感。
我不知道:「人民沒有錯」這種話是否合理,畢竟單憑政府意志是無法發動並展開戰爭,可至少認為「孩子是本沒有錯的」,他們不該承受這些生命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