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與張國榮關係：葉藍秋是另一個程蝶衣

文：雲飛揚

陳凱歌導演的《搜索》，被絕大多數觀眾很輕易的聯繫到胡戈，他的那個「饅頭」惡搞視訊眾所周知，被大規模解釋為陳凱歌創作《搜索》的緣由之一。事實上，《搜索》與《霸王別姬》的關係要更深切些，高圓圓飾演的葉藍秋與張國榮飾演的程蝶衣，本質上是同一種人，葉藍秋就是另一個程蝶衣，區別只在於時代不同，共性很多，他們與世界不苟且、不向世人解釋，選擇以自殺的方式告別世界。死是他們傳奇的落幕，也是傳說的盛大開始。他們拒絕與世界溝通，卻被世界更深刻的記住。

《搜索》是陳凱歌導演自《霸王別姬》以來，最與觀眾親近的一部電影，葉藍秋是白骨精中的金領，也是精神貴族，再加上採用人肉搜索和網路暴力為背景，用俗話說就是接地氣，用嬉笑一點的話說就是不裝不做作。程蝶衣和葉藍秋的人生際遇，最可用「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來形容，而張國榮也是如此，他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刻，在愚人節那一天，從文華一躍而下，並不去講自己的心扉，並不袒露自己的病患，絕不消費自己，也不消解俗世的誤解。《搜索》實質上是拍給張國榮的電影，向他致敬，讓他看，還有別的人生也是如此。程蝶衣和葉藍秋，都不被世俗所羈絆，隱私只屬於自己，我不辯解，我不追問，我不管別人的目光，「人言可畏」就隨他們去吧，那些壓力當然有，可我還是我，我為自己選擇告別的方式，但我就是不告白。信守自己的信念，或輪迴，或涅槃，我還是我自己。程蝶衣的不瘋魔不成活，葉藍秋的綻放最後的光彩，都是陳凱歌導演創作中深情的投射，程蝶衣和葉藍秋，也便是陳凱歌，他們都在藝術層面有著最高程度的交疊共識。

張國榮和葉藍秋，都從高高的樓上跳下去，臉都是好的，他們到死，都有著不可方物的美，留給世間的即便是背影，也都要美好，這是一種極致的境界。既要拒絕與世人喋喋不休的辯解，也要留給世人最純潔的美，似乎是糾結，是這種瘋魔的境界，令他們帶給世人更深的痕跡，再大的風雨過後，依然留存在人間。當然，他們在死前，並不去考量這些因果，但是時間的邏輯就是如此。越是刻意但往往不可得，卻是為自己而死去而活著，卻更能以自己的方法，給平凡的世界以刺激，觀眾和網友，從本質上講無所謂好人壞人，也都有一定的知識和信念，但也是烏合之眾。對於程蝶衣和葉藍秋這樣的菁英而言，群氓時代的人言可畏其實群氓只是嗡嗡嚶嚶的想像，他們何曾畏懼，不過是給自己一個決斷，我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藝術史上的經典，無論是自殺還是瘋掉，或者自閉，再或者意外死亡，梵谷、尼采、卡夫卡、李小龍、程蝶衣、MJ，都是既繁複又簡單，他們帶給世界巨大而無限的正能量，然後驟然消失，神奇的魔力為他們加持，在時空長河裡保持永恆的年輕與澎湃的生命力，葉藍秋在《搜索》中以烈焰紅唇的造型，以不道德的妖女形象出現，最終被證明她的無辜、世人的不假思索的戕害，然後她體驗生命的可能後，義無反顧的自殺，詮釋了不苟且、不辯解的人生告別儀式，這種執念是程蝶衣的輪迴，陳凱歌選擇向《搜索》向《霸王別姬》和張國榮致敬，尤其內地精神的邏輯，也是用作品向世界宣佈：世人口碑縱然如迷牆，依舊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選擇自己的精神生存方法。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