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英雄兒好漢」的怪誕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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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年頭，看電影就像買彩票一樣，你永遠無法把握拿在手上的票是否能獲得中獎的驚喜。不但看國產片如此，看美國片也能出現這種狀況，比如這部《白晝冷光》就是一個例證。在《颶風營救》剛剛上映不久，又一個關於營救家人的影片《白晝冷光》上映了，這明顯是一部引進的批片——被英國雜誌《完全電影》評價為「一部勞動階級賣血賣汗賣命換來的二流影片」——其之所以能走上螢幕，恐怕就是被布魯斯•威利斯「徐娘半老」式的意猶未盡的魅力所勾引，但其實是一個天大的騙局。

在影片中，布魯斯•威利斯是一個隱藏身份的特工，他像眾多間諜電影中的角色一樣，成功的欺騙了家人，雖與妻同床共枕、與子女盡享天倫，但竟然無人覺察他的舉動。直到有一天家庭遭遇事故，他被槍殺之後，大兒子才發現父親的特殊職業。這個掛著布魯斯•威利斯的「羊頭」賣狗肉的電影在還不到半個小時時，就讓他離世了，此後再也沒有出現，甚至連閃回的鏡頭都沒有（後來錄像中的身影可被忽略）。所以，這到底是布魯斯•威利斯在「老豬不怕開水燙」式的消耗自己的名譽，還是電影在消耗好萊塢動作片的名譽？恐怕兩者皆有。

然後，扮演兒子威爾的英國小生亨利•卡萊爾接過了電影的復仇棒，開始追查父親之死背後的脈絡。在電影的開頭，他是一個諮詢公司的老闆，公司剛剛倒閉，他的心情非常煩惱，此後家庭又遭遇變故，可謂禍不單行。但是他表現出來的警惕性和能力絲毫不亞於一個職業特工，在數次被殺手圍攻堵截時，依然成功脫身。於是，我便懷疑他的身手和精準的槍法是從何處得來的？影片並沒有對他的學武經歷進行任何交代，只是在開頭家庭聚餐時，提到他小時候很愛哭。那麼，我們只能說支撐這個劇情的原因是「老子英雄兒好漢」的基因使然，既然父親能夠把自己的身份埋藏得如此好，那麼兒子也可以把自己的超能量掩藏起來，一旦需要，便自然地爆發。這無疑是一種怪誕的詮釋，動作片的肉體披上了玄幻片的外衣。

與《颶風營救2》相比，《白晝冷光》偏重於懸疑和驚悚氣氛的營造，一開始我們和劇中的威爾一樣，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事，直到謎底慢慢揭開，我們才弄清楚是由於對一份情報的多方爭奪。影片本來可以在這個方面做的更華麗，將線索鋪展得再複雜一些，然後逐漸放出訊息，讓觀眾跟著主角一起破案，最後再來一次高潮決鬥。或許是由於編劇沒有這個能力，影片在故弄了一段玄虛之後，又忍不住通過以色列特工的口將謎底全部講述出來，於是接下來就是枯燥無味的追車和槍戰。扮演大反派的老女星西格妮•韋弗氣勢凜然，比冷血殺手還冷血，射殺配角時一槍斃命，到了威爾這裡子彈卻經常拐彎，毫無準星。

於是，最後一刻營救的鏡頭又毫無懸念的展示在螢幕上，當女人對準躺在地上的威爾準備扣動扳機時，她的心臟提前十萬分之一秒被射中。家人得救了，威爾成功完成了自我價值的建立。劇情雖狗血但也算創新的是，幫助他完成使命的夜總會女孩，竟然是他父親的私生女，電影也就無法在愛情線索上有所建樹。與其說這是一種遺憾，不如說是釋然。威爾對私生妹妹的接受，也便是對父親過往歷史的接受。他代替父親完成了拯救家人的使命，在這個過程中也理解了父親職業的苦衷。

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需要思考一下動作片的出路在哪裡，拳腳功夫已經達到極限了，飆車爆炸的場面勾當也已有些審美疲勞了，現在的普遍招數是加大對風光景物的渲染，《白晝冷光》中展現的西班牙馬德裡的精緻就很美麗。但歸根結締要下功夫的還是劇情的敘述和人物的塑造。沒有英雄扛起半邊天，就沒有動作片的魅力，如何展示英雄的多重或單一性格，是需要在劇情的擴展中進行的，這也是所有劇情片需要重視的問題。（文/陳令孤）2012/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