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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衝衝衝--Where Do We Go Now?

吾等何处去/人妻冲冲冲(台)/我们现在去哪儿?

7.4 / 13,058人    110分鐘

導演: 娜迪拉巴基
編劇: 湯瑪斯畢德坎 娜迪拉巴基
演員: Claude Baz Moussawbaa Leyla Hakim 娜迪拉巴基 Yvonne Maalo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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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帕克

2012-10-21 17:33:55

類型何處去


類型何處去
[吾等何處去?]Where Do We Go Now?
導演:納迪·拉巴基 Nadine Labaki
主演:納迪·拉巴基 Nadine Labaki/克勞德·巴茲·莫薩巴 Claude Baz Moussawbaa/凱文·阿波德 Kevin Abboud
類型:劇情/喜劇
出品:法國Pathé Cinéma
片長:110分鐘
推薦指數:★★★☆ 文_西帕克

       黎巴嫩女導演納迪·拉巴基自編自導自演的新片[吾等何處去?]是一出講述黎巴嫩現實宗教問題的社會劇。伊斯蘭教傳統遭遇外來的基督教新勢力,黎巴嫩人面對兩種不同的新舊信仰,發生激烈衝突,戰爭和殺戮也隨之而起。本片便講述了兩種教派在一座小村中一觸即發的緊張矛盾。但這並不代表[吾等何處去?]是一部沉悶而又昏暗的悲劇,事實上,拉巴基用一種活潑輕快的基調,試圖將這一題材塑造成悲喜交集的輕喜劇。她用盡了各種方式,稀釋主題的沉痛,彷彿螳臂當車一般用美好的願望改變滾滾而來的現實,給予了本片獨一無二的造夢質感。但正如全片標題的疑問一樣,電影結構風格上的混搭,究竟把本片帶向何處,其實還並不好說。

歌舞何處去?
       全片開頭拉巴基便將觀眾帶入了一場超現實的送葬之中,一對身穿素服的女人,在歌舞中將棺材安葬,從開始便奠定了本片與眾不同的基調。這單獨一段,是拉巴基為本片全片悲中帶有些荒誕的格調奠基的第一步棋。
      但若看完全片再仔細回想,這一開篇卻似乎難以在正片中找到有力的支撐。雖然正片結束在墓地,但這一場卻和片尾並不搭調,所謂倒敘也難以成立,似乎僅僅是導演為了確定情緒,製造的把戲。這一開頭,有些類似奉俊昊[母親]第一場的詭異歌舞,只不過奉俊昊的電影可以完美銜接,在情緒上也有一定統一,但本片開頭的歌舞,卻是獨立成章,過於游離,並沒有非常合理的照應,有生拉硬拽之嫌疑。
      除了第一段外,全片大多數時間都回歸了正統敘事,只是零星散落了一些歌舞場面,導演拉巴基甚至親自上陣,展示了一番曼妙舞姿,將舞蹈、勞動和男女之情相結合,是有趣的調劑。最重要的一段正式歌舞群戲,則出現在影片高潮之前,由落難的烏克蘭舞孃和村中主婦一起演出,依然是借用了勞動的場景,在特殊的情節語境下,帶有一定懸念效果。但客觀來看,雖然導演特意增加的烏克蘭舞孃形象,讓全片更加養眼且對村民的性壓抑有一定暗示,但真正能推動劇情人物前進的有效歌舞,則幾乎沒有。導演沒有選擇像蔡明亮電影一般在現即時空中,製造內心真實的虛幻歌舞維度,讓歌舞成為劇情的補充,卻選擇了類似印度電影的「暫停,開唱!」模式,僅僅起到了讓觀眾從沉重的敘事中換換腦子的作用,必要性和值得思考的空間則幾乎沒有。

現實何處去?
       相較於有些多餘的歌舞場面,本片的的正劇敘事,則算是中規中矩,基本完成了既定任務,其中諸多小細節的設置,不乏精彩的隱喻。首先,通過簡單的服飾區分和人物交流,交代了小村中伊斯蘭教和基督教的對立。村民通過全村唯一的電視,得知了黎巴嫩境內的宗教戰爭與衝突,暗自滋長了敵對情緒。現代科技加速了資訊傳播,但也打亂了原本淳樸的鄉間生活,最直接的後果便是仇恨與誤解。兩個派別用各種令人啼笑皆非的手段進行著他們的聖戰,折射的確是整個黎巴嫩甚至是中東政局的荒謬與無趣。事實上,宗教在他們心中也並非神聖,他們甚至可以假傳聖母瑪利亞的諭令,佐證了仇恨才是暴力的真正內因。片中流血淚的聖母,展現的是導演對於宗教的真正態度,外來的侵犯給黎巴嫩社會帶來的傷痛,其實早已遠遠違背了基督教真正所堅守的善惡準則。
       作為一部女性導演的作品,本片的切入點,也很恰當的選擇了小村中的幾位主婦,組成的女性小團體。這個原先以基督教為基礎的太太團,也隨著故事的不斷深化越變越大,並通過每個太太看到他們的丈夫乃至整個村莊的整體宗教政治景像。拉巴基本人飾演的艾米麗,是太太團中唯一尚未結婚的女性,這個角色又成了觀眾將自己帶入太太團的切入點,我們隨著她的舞蹈進入村莊,又隨著她的目光,看到了黎巴嫩不斷上演的真實悲劇。雖然拉巴基並沒有交待故事的背景,也沒有給予村莊以現實存在的地標。但這顯然並非是一個架空的故事,全片在黎巴嫩取景,同時也帶有對當下混亂的黎巴嫩局勢的客觀呈現。在這裡,衝突、無知以及對西方文化的曲解使淳樸被扭曲,最終矛盾也逐漸失控,只得以死亡收場。

童話何處去?
       故事的最大反思,因一位在宗教衝突中被誤殺的少年納西姆而起,為了不激化本已箭在弦上的矛盾,死者的母親決定隱瞞真相,甚至不惜用槍射傷了衝動的大兒子。但把一切悲痛往肚子裡裝,也並非完全之策,在和主婦們商議之後,他們展開了一場匪夷所思的大改造,從而讓電影在導演的掌控下,進入了不可思議的童話語境。
       雖然全片從頭至尾都有一定的荒誕諷刺成份,但真正的爆發,確是高潮戲時的大反轉,導演用觀眾料想不到的方式,讓女人自己化解了看似不可能解決的矛盾。主婦們在一場盛大派對里,用大麻派讓所有丈夫一睡不醒(除了有點狂歡效果外,似乎對於劇情有些多此一舉)。第二天又來了一次乾坤大挪移——所有的太太都在一夜之間轉變了自己的宗教信仰,信伊斯蘭教的改信了基督,信耶穌的也改信了真主。而見到此情此景不知所措的丈夫們,也在妻子們的強勢下,接受了這一改變。換位思考之後,一切豁然開朗,曾經的仇恨也可以一笑置之。可惜這看似毫無破綻的完美解決,卻流露出導演略帶幼稚的一廂情願。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拉巴基似乎很難以理解宗教的精髓便在於從一而終,如若半路改信了別的神,豈不是自己掌了自己嘴巴,萬萬難以取信於觀眾。不同陣營的主婦,本如此劍拔弩張,卻在最後甘願盡棄前嫌,冒著自己死後不得超生的危險,化解矛盾,怎麼說都顯得有些理想主義的高端。雖然美好,但卻不足以讓觀眾信服。拉巴基的這一大反轉處處體現了導演本人的一廂情願,彷彿在沒有出路已然絕望的關口,以一己之力,讓整個故事走向了童話一般happy ever after的圓滿結局。在冥冥中,導演難道想暗示的是,她才是操控一切的上帝之手?

我們何處去?
    「吾等何處去?」是全片的最後一句台詞。和解之後的村民,終於不用遮遮掩掩,大方的為死去的納西姆送葬,這一段不僅照應片名,也像是開頭的變奏。村民們離開村子,來到荒野,更像是從烏托邦中,第一次來到了紛亂的現實世界。遠方便是戰亂的黎巴嫩其餘村落,只有這裡可以偷得清淨祥和。但這最後一句台詞,卻表達了導演對先前自己一手支起童話的懷疑。從字面上看臺詞裡的「何處去」指的是棺材不知道該埋在穆斯林或是基督徒墓地。其帶出的確實多層次的反思。
     首先,背棄了宗教顯然解決了生者的問題,但對於死後的考慮,卻少之寥寥,人的心靈歸宿依然是空,那宗教沒有了救贖的意義,又如何讓人再繼續信仰,曾經的信徒,自然沒有方向。其次,小村的命運也是未知,夾在災難中的國家,又做出改教這般離經叛道之行,村民其實很難在這等環境下求生,納西姆之死便是個很好的例子,獨善其身,卻難免被外在環境所迫害,一時平靜,僅僅是絕望中的權宜之策。也許失去方向的,其實是這個國家本身。最後,這也是自主自覺的導演,對觀眾的告誡,她在電影中所給的出路,其實並不具有現實的可操作性,抱著懷疑去看電影,也許才是[吾等何處去?]用問句做標題的真實原委。畢竟,黎巴嫩如何走上正軌,並不需要政客和霸權國家偶然的靈光一現,其需要的僅僅是人民最尊重內心的自我選擇,但這又恰恰是過於理想主義的自欺欺人。
    [吾等何處去]是巴拉基的一部野心之作,她希望用形式複雜化和內容柔雜糅化的特殊手段,將祖國的現狀,展現給不明就裡的世界觀眾。但她顯然過高估計了自己對於時局以及各類藝術的掌控力,既不夠現實,也不夠美麗,更不夠諷刺。作為懷疑論者的導演,更多的是提出了問題,並作出了不那麼成功的嘗試。但平心而論,若只是單純欣賞笑料和歌舞,外加了解一下幾近陌生的黎巴嫩政局,本片絕對是不二選擇。在可看性上,拉巴基已經做到了七八成,但力道不足,卻扼殺了本該肆意的天才靈魂。

媒體評論:
拍攝這樣一部講述地區宗教問題複雜問題的電影,導演卻選擇了一條過於簡單的路,雖然易走,但也顯得綿軟無力。《紐瓦克明星紀事報》
導演對於仇恨很不感冒,但這也導致了本片人物缺根筋般的不完整。《娛樂週刊》
雖然[吾等何處去?]的各種風格之間衝突嚴重,但確是一部異常勇敢和有趣的電影。《華爾街日報》

(原載於《看電影》特別加映)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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