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以及亂七八糟

老爹不是廚子。17歲上就離家闖蕩。

我小時候不喜歡吃月餅，吃雪糕，喝汽水。但很喜歡喝帶著果粒的橙汁。6、7歲的時候捧著半瓶果酒喝醉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中途醒來看到老爹含義不明的笑。

在老爹的制酒車間裡，所有人都對著我笑。我固執而羞澀的沉默不語。我不太喜歡那夾著酒氣的怪味。後來再未見到那些人，也無絲毫懷念。

小時候覺得媽媽做的飯不好吃。但總有一手我愛吃的蛋餅，燉雞，疙瘩湯。現在也只得懷念。

小時候學畫畫，也想當作家。每天想著不著邊際的事兒。臨到老爹開公司破產，突然覺得事情變了，但又不願承認。曾經從未想過的事兒開始一點一點滲入心頭。能養小貓小狗的小院落也沒了，搬家，轉學，人開始變得有些沉默。初中那幾年，發現老爸開始老了。他也剛過不惑之年。我也早就遺棄了畫筆，也關了作家的夢。

小時候也聽著爸爸講他的爺爺在清末為官的故事，講家裡的族譜。說族裡的人丁，總是寬了又窄，窄了又寬，一代代的傳下來。人也一樣，能走的路總是寬了又窄，窄了又寬，三起三落也不為多。他也不管我能不能聽懂，只是說了。

成人之後，小時候的事兒忘卻不少。能記得的，大都是爸爸食品廠、制酒車間的味道，還有現在回想再也吃不得的早餐。

年夜飯時，總有憶苦思甜的唏噓，說到難處，老爹多會臨空感慨：主會保佑我們，像是說給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