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少女心

在豆瓣中搜索「愛」，第一個出現的是豆導的片子，近14萬人評價；第二個才是麥可·哈內克的片子，有7000多一點人評價。由此看來，兩者在人氣上的差距是20倍。當然這樣的比較毫無意義，世事本該如此。

哈內克的片子，隨大流地看過《鋼琴教師》、《趣味遊戲》美國版、《隱藏攝影機》、《白絲帶》，每次觀影都是一種自虐式的體驗。《愛》也如此。在這兩個小時裡，哈內克的鏡頭一直停留在這冷清的小房間中，兩位老戲骨幾乎是本色出演，而我也幾乎看到了自己在50年後——嗯，如果我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的情景。而在看片的過程中，我一直握住妻子的手。喂，看，我們老了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呀。

對於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比如最簡單最通俗的，你可以覺得鐵達尼的童話是愛。可於我而言，《藍色情人節》中，瑞恩·高斯林在面對感情無可挽回的時候，在廚房內無聲的抽泣才是愛；《革命之路》里，露西和傑克最後要面對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才是愛；《分手男女》中，安妮斯頓和丈夫因為生活瑣細不斷爭吵，才是愛。而哈內克的《愛》，更是極端化地勾勒出一個和性無關、和信仰有關的愛，並真實地再現了愛最終的結局。伊莎貝爾在劇中說，我回憶起小時候，聽到你們做愛的聲音，內心感到很安心。實際上，最後兩位加起來超過160歲的男女主角即使已經做不動了，他們的手握在一起，也讓人無比安心。愛不僅是青春期的荷爾蒙，每一個人都必須學著面對衰老，用沒有牙齒的嘴巴嘴嚼著甜美的回憶，皺巴巴的皮膚下面依然是少女的心。當然更重要的是學著和最愛的人告別，無論是以哪種方式，自殺、他殺、天降橫禍、病死榻中，等等。於是又想起朱天心《初夏荷花時期的愛情》，這種殘酷的故事就是愛呵。

最末，在豆瓣的討論區中，一個名為「《時代週刊》專訪哈內克」的帖子裡，看到開頭這麼一句話：「在今年的坎城電影節上，一部關注老年人情感的影片《愛》，攫住了所有評委的心，奪下了金棕櫚大獎。」老年人情感影片，頓時有一種葫蘆屯、老幹部活動中心的感覺，這才把情緒拉回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