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馳re/de/positioning 本土文化?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一般評論, 只是即時的短評而已: 其實比我想像中好。大家必須知道周星馳的電影是陪住我長大, 我是在2008年看《長江七號》看到想哭, 不是電影很感動, 而是周星馳已經離開了香港, 他已經變得更陌生。所以看這個電影我是抱住一種哀悼的心態去看周星馳導演的電影。哀悼的活動, 是一種指認死者的行為, 也證明我存在的, 你已經離去的過程。有趣的是, 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 竟然被這個戲surprised到了。

想不到會有恐怖的類型出現。儘管他的故事早已經從trailer已經猜得八九成, 但恐怖血腥的地方還是讓我有點意外(從《功夫》開始可以看出端倪)。尤其孫悟空、八戒、沙僧兇猛的形象, 擺脫之前所有喜劇的形象。這是令我最意外。阿正(即沙僧)幾好笑, 但內地一定無人認識他, 或許也沒人記得他就是《長江七號》那個老師。阿正最好笑的就是被迫一句對白沒有給他說之餘, 又要他全裸。好笑的地方已經不是戲劇內容, 而是周星馳如何把玩小角色。八戒那個雖然不認識, 但也看得出這種重新闡釋八戒的來由也不錯。悟空爆出來也挺有看頭。最後變成金剛也太不知所謂。玄奘學會大愛小愛的過程也來得太輕易。

當然笑點已經不好笑。空虛公子反而略嫌不夠賤。其他人物形象, 如天殘腳、無定飛環的段小姐、打虎形拳的、趙志凌的這些, 其實難免會讓人陌生。因為這些都是比較早期粵語武俠片元素和功夫片。無定飛環孫碧玲乃是《如來神掌》中火魂邪神的死敵, 同樣是以飛環作為武器。

另外故事也就一樣是, 女追男, 很想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家, 而且可以生個娃什麼。其實這樣保守的意識充斥所有的當下合拍的武俠片。另一樣東西就是, 人之初性本善, 又或者大愛小愛這些廢話, 從周星馳《功夫》開始到《西遊.降魔篇》都是這樣既抽象, 又沒有意義。講真這些大小愛早已被窮盡, 從劉鎮偉的《大話西遊》到《情顛大聖》, 再到《越光寶盒》。有些人又會好刻意比較這一部更大話西遊。我又覺得不用太著意, 畢竟周星馳所擔住的位置又不一樣。反而玄奘說「愛你一千年, 一萬年」。然後段小姐說「一萬年太久, 只爭在朝夕,」 我又覺得太過刻意要回應《大話西遊》, 倒不如換一下其他的愛情觀會不會更好。其實除了大愛小愛, 或者時間的, 難道沒有別的愛情觀嗎? 像《大話西遊》關於青霞仙子上了豬八戒身, 講外在美什麼也是可以。又或者空間上的, 精神上的, 甚至是階級上的等等。

其實如果硬要與大話西遊相比肯定是失敗之作。一來, 前作已經成為了經典, 二來大話西遊有兩集, 當然描寫會細膩一點, 三來周星馳已經不是曾經的周星馳。難道大家還以為他以電影來賺錢嗎? 難道以為他還是昔日跟你嘻皮笑臉的周星馳? 當然不是。這個電影只不過是把他自己複製成多個周星馳。所以電影沒有他的演出, 但卻是他自覺地把自己複製起來, 混合不同的類型片和香港本土的電影元素。有趣的是, 他怎樣想像這些東西在傳統故事中(《西遊記》或者《大話西遊》)的位置, 包括本土的武俠片如何表現出來, 即無定飛環如何成為了悟空的金剛環, 天殘腳如何被孫悟空弄破腳底, 也有如何複製他自己起來(每個演員都沒有特色, 但都成為周星馳的風格的表現者)去組成一部合拍片。

合拍片可能是香港成為主體subject(又或標準化)的構成, 但同時也是香港主體的某種掙扎。這個片可能是周星馳套入不同的內地演員的身上, 但也不一定代表香港主體性的勝利, 相反周星馳本身已經不再是本土文化的代表。他更可能代表的是兩地合謀的結果。我們再難看到周星馳說一些如「你老豆有身紀恭喜恭喜」又或者被燒手時說的「我孫悟空就擺隻手任你燒, 都唔怕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