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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粉君

2013-03-04 18:44:33

你也曾是一枚蜜桃


        李麗珍天生豐滿的嘴,終究敵不過地心引力的威逼利誘,妥協著攜帶臉皮往下耷拉。看她最近為時尚雜誌拍攝的性感寫真,氣韻仍在,卻讓觀者唏噓不已,感嘆歲月的魔力果真不容小覷。小蜜桃到微熟桃的驟變,看著令人心驚。
   
        前段時間看她93年拍的《蜜桃成熟時》。一開始我猜測的標籤(原諒我也是「標籤化」的俗人)應該是「香艷、輕浮、弱智」,豈料一個多鐘頭觀看完畢,感覺竟截然不同(果真,事物有條件的話最好都經自我親身檢測,不然總歸受制於早期猜度。不過到頭來無非都會「有失偏頗」,區別只是程度深淺罷了),倒像是與相約一群熟識朋友在春天的草地上吃喝,各自講述情感煩惱與生活點滴。聽著妙趣橫生,但其實你對此並不陌生。酒飽飯足歸家,頭腦膨脹,喝著熱茶叼著煙,記憶深處的潮湧把海灘沖刷成這般形狀。
   
        阿珍的樂天父母高額支付她去英國參加夏令營提高英語能力。懷揣著大把鈔票,這位叛逆少女卻用機票成全另一對情侶,自己輕裝上陣,帶著錄音機企圖「用自己的方式體驗生活」。她觀看嬉皮士大情人床笫之歡,抵抗兩個圖謀不軌的阿飛,捉弄色膽包天的單身旅客,而貫穿全線的,則是阿珍跟劇作者大B(笑,其實是David)的情愛糾葛。
   
   個人覺得,要數全劇最香艷的,應該是這個場景:阿珍與大B在海灘偶遇,彼此對上眼兒了,便軟膜硬施地尾隨大B回他的奮鬥房(此乃一深深困擾於催稿之苦的年輕人)。洗浴完畢,倆妙人兒坐在白色床單上玩真心話大冒險。問答來回兩三趟,話題總歸都是性愛,藉著酒意漸濃,大B還嚷嚷著要見識阿珍的嘴功。最後,無非就是倆人摟抱到一起,肉體糾葛,纏綿縈繞。
   
        真的是,女孩子在心上人面前羞答答,無非都是喬張喬致吧?心知肚明下一秒的續集,唯一不可把握的是對面人的心思。該舉手投足,或是欲說還休,都早已一套套地鑲嵌進局中人的思維模式中,或曰為「本能」。所以也許男生們的欣喜若狂也都是在演戲吧,假裝真以為你是淑女,假裝對你的欲拒還迎血脈賁張!眼裡還不早就把你三下五除二地乾淨剝衣,心裡那把火燒到眉毛口去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妨輕鬆投入、全心扮演吧!
   
        阿珍直勾勾看著大B,說「那你還等什麼」的時候,應作如是觀;照例的,《蘇州河》里,十七歲牡丹戴著安全帽,手搭在馬達的肩膀上。馬達要她回家,牡丹說不。他問:「不回家去哪兒啊?」艷若桃李的牡丹一臉認真地回答:「去你家,我想去你家。」發現馬達沒反應,牡丹又對著他耳朵重複一遍,完了還故意偏過頭看夜景,假裝不經意。亦應作如是觀。
   
        播放到此處,我笑歪的嘴角竟能抑製出聲——似曾相識啊!阿珍帶有勾引意味的坦率,牡丹篤定的決心,此類場景如此熟悉,每一天每一夜,都曾由別人一對對輪番上演。有個姓銀的老朋友,曾跟我說過一事。彼時她鬼迷心竅,暗戀一大她半輪生肖的學長。大著膽子表白(資訊發出後又不敢看回復,還央求室友待閱),學長沒作明確表態。倆人就這樣曖昧地吃飯散步,每日亂七八糟地瞎聊。那晚他倆又去吃飯,快回到學校了,銀小姐忽然生髮濃密的哀傷,大著膽子牽起學長的手,還不肯讓他送她回宿舍。就這樣,一圈一圈地繞學校走,直到末班車來了,學長才像得到大赦的死囚犯一樣,嗖嗖跳上巴士,拜拜不說手不揮。銀小姐這才發現自己被討厭了。後來呢?銀小姐掉淚數次後,把此男相關聯繫方式全刪光,又活蹦亂跳上房揭瓦了。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這種學長,要說他有立場,不是人皆可妻,那為何在接到銀小姐表白後不給予否定,反而加大約會頻率呢?要說他沒立場,他又表示很喜歡《悠長假期》里被木村拓哉暗戀卻又不予回應的松隆子。此君亦言自己是「不撞南牆心不死」,要我看,則更欣賞《蜜桃成熟時》裡的嬉皮士大情人。
   
        我強烈贊同大情人的愛情觀,模式其實簡單又純粹:你若喜歡,則投入。當它(指愛情?)走了,你也抽身離開。這該需要多充沛濃烈的感情儲備,和多清淡寡歡的冷眼哪!我笑稱也曾度過類似年月,夫君揶揄我哪有大情人般的果決。一時凝噎,其實外人並非沒我看得清。只能以哈哈大笑速速掩蓋。說句實在話,別看嬉皮士大情人見一個愛一個,走一個追下一個,通常此類頑主大多有顆被磨壞的七彩玲瓏心,曾經的繆斯女神飄遠了,雞心項鍊里揣著誰的玉照也就無所謂啦!破罐子破摔,說到底還是想摔給特定的人看,心看得越悸動,越好!
   
        另一種感情模式則是如此:有好多個預選項(請注意,不是「備胎」。因為在此模式中,並沒有東西宮之分!)類似於「通訊錄功能」,當我今夜孤獨無人相伴時,我覺得你更合眼緣,ok,邀請寶貝你來共度良宵。我覺得這類似於前期木子美模式(贖罪!)。我之前高蹈過「排行榜」(沒有專屬唯一,只有厚此薄彼),兩者顯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說到底,這三類都只是說說而已罷了。秋天走了冬天來,短裙脫下棉毛褲。瑪贊奶奶乳罩裡的茉莉花香不是一日養成的,凡俗日子依舊也得暗自移挪,只不過心中的烏托邦是否仍在偷偷構建。
   
   ———————— 說吧,記憶 ——————————
   
        小時候家裡開店,門前的路用大磚塊砌成,據說那是解放後卸下的老城牆。我日日夜夜在城牆上行走,端著飯碗看貓狗打架,利用果樹豢養大型毛毛蟲,跟幼童閨蜜分享附近小帥哥的資料和區位圖。長大則是不經意間的事情,好像從未發生過,因為個子一直矮小。
   
        那個傍晚,吃完飯我照例出門溜躂。剛出店門,就瞥見隔壁水果店的三個男性幫工埋首電視機前,還發出嘻嘻暗笑,好像老闆踩香蕉皮跌跤一樣竊喜。我偷偷瞄了一眼,不得了!一個全裸女子赫然在螢幕裡洗澡!哎咋咋!驚嘆幾聲,我紅著臉(應該吧?)快步離去。
   
        於是,某些觀念也開始像種子飄進頭腦,紮根,發芽,蓬勃生長。
   
        看了《蜜桃成熟時》,我回憶起當時場景,覺得那枚女體可能就是李麗珍。曾經淋漓香艷,永遠健康純真,豈是目前女生矯揉造作塗脂抹粉能媲美的!可惜,美人遲暮,夢露蓬鬆的發頂也會坍塌,山口百惠操持家事難現大島幸子的芳蹤,虞姬也有撥不動琵琶的那天吧!
   
        沒辦法,運命的安排自有它的妙處,哪來的不公平!畢竟你也曾是一枚活鮮鮮的蜜桃,攬鏡四顧孤芳自賞的當季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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