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客帝國與佛學

這兩天集中觀摩了一下駭客帝國三部曲，我很慶幸自己沒在十年前看這片子，那時的我必然是看不懂的。尤其是第一部，觀影途中簡直數度被影片中暗藏的那種真相的味道刺激的內牛滿面。此片雖然披著科幻的外衣，隱藏其下的則是各種哲學和神學理論。當然科學哲學神學從來不分家的，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句話講的牛逼：物理的盡頭是數學，數學的盡頭是哲學，哲學的盡頭是神學。

對於一個沒有理科腦子的愛好科學的文理兼修生，數學物理從來都是我的大弱項，哲學也基本未涉足，最近卻一步登天地想研究神學。而恰巧在這部影片裡無處不在的發現了佛學的影子。

影片中AI們為吸取能量把我們人類一個個泡在大浴盆里，沒有自主意識，過著像肉蛆一樣的生活，然後製造了個虛擬現實matrix。這像一個巨大的造夢機器，所有的物質不過是數據，空無一物，卻給了人類所以為的一切真實。人類日復一日生活在這個虛幻之中，在虛幻中歡笑，也在虛幻中流淚，在虛幻中祈禱也在虛幻中頹廢。。而這，這正是佛教中所闡述的「無明」。我們沉迷於美食金錢地位人際關係帶給我們的愉悅和痛苦，把自己沉浸在貪嗔痴的海洋中自虐式的嬉戲，卻認識不到，其實這一切都來自虛無，無著無相。

電影中墨菲斯在幫助Neo覺醒之前，給了他兩顆藥丸，一顆紅色一顆藍色，吃下藍色你變照常回去過你的日子，而吃下紅色你將自己看到真相，同時也意味著，你放棄了虛幻世界中的一切。這跟佛教的修行再一次不謀而合，斬斷對物質的一切貪戀才能真正的證悟，儘管這樣做一開始會讓你會非常痛苦。

男主Neo去見先知的時候，有個操著英腔的小和尚更是赤裸裸的道出了佛教所闡述的真相：「不要試圖去彎曲勺子。這是不可能的。相反，要盡力去發現真相。勺子根本不存在,你看到的並不是勺子，而是你自己。」

Neo就是在聽到這句話後，頓悟了，立地成佛。在此後跟壞蛋的交手中，他好像獲得超能力一般。因為他看到了世界的另一個形式，一切皆數據。也就如同四維生物看三維，我們三維生物看二維一般，一切瞭然。佛教書籍中記載的一些高人頓悟的瞬間智慧和功力大漲，都差不多個意思。而佛教的頓悟是指什麼，不過是證悟到了空性，如金剛經中所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說到我為什麼會對佛教感興趣，因為就鄙人所見，佛教研究的就是生命的本源問題，我們是從哪裡來的，要到何處去。而佛教的修行，就是讓我們尋找自己的本源。結合到電影裡來，就是找到被泡在浴缸中的我們本來的軀體。我們就像Neo一樣，在得知真相之前甚至完全不會相信有一個真相存在，因為總有些真相是游離於邏輯之外的。我們有時只是隱約覺得應該有個答案，來解釋這一切的一切，卻並不清楚問題是什麼。

此外，佛教還有個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它跟量子物理之間微妙的聯繫。佛在兩千多年前已經指出，世界是由粒子構成的：「須菩提。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金剛經第十三品）。佛教裡的微塵，又分外色塵和內色塵，外色塵是啥？兩千多年後的物理學家給出答案：就是那些個分子原子電子。而內色塵，就是個十分了不起的玩意兒了。學佛的人假使念佛念到一心不亂，心物一元，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另外一種生物。這就是一切唯心所造，這就是內色塵的力量。內色塵是啥，現代物理好像也發現了：量子。量子是唯心的粒子，它在沒有意識與其相互作用下，這些粒子就沒有意義並且也不實存，其自性是空無的。量子的發現直接把科學的極致推向了唯心，同時也跟佛教所教導的空性不謀而合。

一不小心扯得有點多也有點遠，主題蒸發了。不管怎樣，駭客帝國絕對不是一部單純的電影，它超越一部電影，但它只是一部電影。它讓我想了很多，讓我基於目前淺薄的知識面寫了一堆有的沒的。可能很多朋友對佛教啊量子物理啊唯心論啊依然十分不屑一顧，我只想借用電影裡的一句話：

「如果從未從夢中醒來,你又怎知自己是夢是醒?」

我今晚上寫了什麼嗎？我什麼也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