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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探惜

2013-03-27 07:03:12

有沒有那麼一朵玫瑰


【「性別研究」公選課作業,視角奇葩,語氣攻擊性略強,觀者請見諒,莫與吾輩無知婦孺一般見識。】
  
  
  香港歌手謝安琪有一首歌,叫做《祝英台》。

  我原以為這又是陳詞濫調地重複一遍梁祝的愛情故事,卻不料詞作者周博賢別出心裁地寫了這樣的歌詞:「為什求活到精彩,須將女身卸下來,自我蓋掩不自愛?會否等得見未來,女共男,均等競賽?」

  古代的中國男女大防極嚴,女子至多讀一讀《女誡》,學一學三從四德,自不必指望如書生般搖頭晃腦地誦經讀史。科舉從來都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哪怕碰一碰《詩經》,都好似冒天下之大不韙。

  
  
  在五十年代的美國,金髮美女與家電器具的廣告席捲了螢屏。

  時至今日,當時流傳下來的頗具特色的廣告畫仍是被印在明信片上,銷量仍是可觀。從前我亦不曾想過,女人為何總要與瑣碎的居家生活聯繫在一起?戎馬倥傯屬於男人,金榜題名亦屬於男人。男人成了無定河邊骨,女人仍舊凝妝上翠樓——好像自古以來,這些畫面都是理所應當的:男人就應該灑熱血打天下,女人則不得不日復一日地在春閨里消耗光陰。

  哪怕是在自由民主的美國,黑人不受歧視的宣言已喊得震天價響,女人的地位卻仍然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

  電影裡最囂張的女人Betty,看誰不順眼就一篇社論讓其陷入非議,自小聽從母親的教誨,學會了一套完美的假裝的藝術。她可以光鮮美麗,她可以刻薄冷漠,她挽著丈夫的手臂,挺起胸膛捧著書本握著吸塵器,儼然一副母儀天下的風範。

  到了最後,她卻選擇與一個她母親一直看不起的浪蕩女孩一起租房,她選擇了在當時的人看來十分之不完美的離婚,她對她無懈可擊的母親說:「做人不能只看表面。」

  對啊,蒙娜麗莎在微笑,可是誰知道她快樂嗎?作為歐洲中世紀的貴婦人,她不得不戴上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面具。微微一笑不過是禮儀,或許她前一晚剛剛用淚水沾濕了枕巾。

  又或者,她已經「幸福」到,連流淚的真實觸感,也早已忘記了是什麼滋味。

  
  
  女主角Katherine,不能不說是一位極端的女權主義者,雖然我個人很欣賞她,而且十分懷疑她與我同樣都是獅子座。

  世上最難搞定的星座,就是獅子座的女人和處女座的男人。

  Katherine與《死亡詩社》的男主角Mr.Keating頗有相似之處,都是希望主導學生進行獨立思考和自主選擇人生的名師,而他們最大的不同是,Keating並沒有Katherine那樣的攻擊性。

  Keating是在學生耳邊提醒他們「Seize the days」,而Katherine到底是女人,她會失望會流淚會情緒化,會因為Betty那充滿挑釁的社論而在課堂上發飆,對學生說:我輸了,你們贏了!

  其實教育真正的作用不在於課堂上硬塞的知識,而在於潛移默化的行為處事。所以儘管個性迥然相異,Keating和Katherine都收穫了同樣的結局:他們離開了學校,然後所有的學生——無論曾經關係親近的抑或是對他們嗤之以鼻的,全都真心實意地來送別,而且永遠都會記得這短暫卻深刻的教誨。

  Oh,Captain,my captain。

  
  
  記得在大二的現代文學課上,周佩瑤老師曾經對我們說過:「在現代文學史上,幾乎所有的女作家都活得比冰心灑脫,但沒有一個人比她更幸福。因為在中國,你想要幸福,就必須學會妥協。」

  其實何止是在中國,哪怕以自由著稱的美利堅英吉利,女人的地位何曾超越了男人?

  是的現在女人可以當國務卿可以進白宮,英國更是有至高無上的女王,可是先摒棄社會屬性不論,大自然賦予女人的一切就遠不及男人來得優厚。

  渡邊淳一在他的《男人這東西》裡面曾說:只有性成熟的女性才能感覺到性高潮,女人真正的性快感來自於和心愛的男人結合,而男人的肉體只能產生原始低等的快感,無論與其交合的是否是他心愛的女人。

  除此之外,用情更深的永遠是女人,繁育後代的是女人,痛的是女人,傷的是女人。女人會因為曾打過胎而遭男人嫌棄,而男人,從來不會因為曾經製造過幾個胚胎,而被誰看不起。女人很容易患上婦科疾病,甚至因此而早夭,而男人大可以堂而皇之地去嫖,只要注意衛生,絲毫不用擔心染上什麼意想不到的病症。

  更不消說東亞男人令人鄙夷的處女情結了。

  我現在作為一名二十歲的老處女,對非處男的處女情結還是無比的鄙夷,聽身邊朋友說的種種切身體驗尚且覺得膽寒,也不知等哪天親身體驗了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對男女之別的想法會不會與現在不同。

  我只知道,無論將來是否遇到值得的男人,我一定不會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忘記了自己。

  
  
  最後,回到妥協這個問題。

  電影女主角Katherine有些攻擊性過強了,我覺得Jone放棄去耶魯法學院、選擇愛情與家庭,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諒解的事。誠然,對於一個有夢想的人來說,這的確有些令人氣餒,但倘若夢想與家庭好比紅玫瑰與白玫瑰、好比山中高士晶瑩雪與世外仙姝寂寞林,有得有失自然會意難平,可清楚知道自己更需要哪一方,不是比什麼都可貴嗎?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照你的意願去生活,她們的選擇或許不夠光明,但也不能稱之為謬誤。

  正如我也無比地鄙視那些擠破頭考公務員的人,這些多多少少都是對於現實的妥協,都是在生活的驚濤駭浪中選擇了隨波逐流的弱者。但鄙夷歸鄙夷,我不能去指責他們,更不能妄圖去左右他們的人生。

  有的人選擇做非同凡響的主角,有的人生來就只是做配角龍套的料。有的人可以把一條孤獨的路走得精彩紛呈,有的人即便親朋滿室也蓋不住內心的平庸和寂寞。

  當然我的用詞也還是太尖酸刻薄了,只能說,我非常贊同Katherine的想法和做法,同時我也希望那些選擇妥協的人能覓得現世的安穩——但那樣的安穩,畢竟不是我所欣賞的。

  
  
  女作家亦舒如今過著她夢想中的生活——大房子,下午茶,閒寫幾筆文章,靜下來就聽聽風的聲音。許多人看了她的專訪便要感嘆,美中不足的就是,陪在她身邊的並非大家當初所想的人。

  相比之下,她的侄媳婦周慧敏就截然不同。當年艷驚香港的玉女,與風流才子相戀多年,抵不住濕吻門和外界輿論的壓力宣稱了分手,但不到幾天便又傳出了婚訊,女方還稱:「他犯得起這種錯誤。」

  周玉女大可以自豪地套用TVB經典台詞:「幸福不是在乎別人怎麼看,做人最重要是自己開心。」但在吾等觀者眼裡,她所選擇的幸福,無疑是妥協的伴生物。建立在委屈之上的所謂幸福婚姻,宛若寶釵蒙了塵,當真還有它本身的滋味嗎?

  這位不老玉女,如今依舊美得無懈可擊,想必她微笑起來,也不會比蒙娜麗莎遜色。

  所以,為什麼男人事業有成加獨身,就是令人趨之若鶩的鑽石王老五?女人事業有成而獨身,就是美中不足寶玉微瑕?

  為什麼想要幸福,就一定要學會妥協?

  如果可以,在故事的結尾,我願如Katherine般坐上一輛永不回頭的車,朝昨天揮揮手,毅然奔向浪漫的歐洲,找尋自己心中的藝術。

  如果可以,我願做那樣一朵驕傲的帶刺的玫瑰,永遠不做妥協的紙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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