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復活》背後的黑色幽默

      最近待業，乃至時間很多，多得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該如何打發。無意中發現了「無限」這部2002年的老片。主演是鄭伊健和張栢芝，兩人都不是以演技著稱的星員（伊面的「浩南」形像我一直都認為那是特技演員，即使也很出彩）。沒看之前也沒有去看所謂的影評，理所當然地認為又是一部被遺忘在灰塵架上的爛片。看完之後，才發現這是一部香港電影史上難得的佳作。
「葡萄」有穿越情節世人都知道，雖有「大話」的巔峰之作，也有「情癲」的粗枝爛葉。但這一部卻將穿越的邏輯性和合理性詮釋到幾無破綻（說到這裡，我反而為還沒看的「越光」擔心了）。由於是杜琪峯監製的，不可避免地在某些江湖情節的背後加入了黑色幽默的沉重思考，和「葡萄」這個天才編劇某些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驚艷」相得益彰，構成了一部看完後還能久久環繞心中的都市黑色漫畫。

故事圍繞鄭伊健飾演的仁展開，仁是某私人賭博俱樂部的「荷官」，工作就是在客人運氣好的時候負責上賭桌把錢贏回來一些使俱樂部不至於虧本。他一直沒輸過，和他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同事兼好友阿星也一直把他當做最親的哥哥對待。但他心中一直都有著一個失敗的陰影，那就是兩年前去拉斯維加斯求職不招人待見。正當他已經準備認命把自己的夢想放在即將出生的孩子身上的時候，人生的第一個轉折出現了。女友要跟他分手，並告訴他孩子是別人的。（很老套的情節對嗎，好像故事裡戀情的背叛總讓一個男人進入生命中的另一個軌道。）走火入魔的他決定放手一搏，鼓動阿星偷了公司保險箱的錢去阿拉斯加放手一搏。結局卻很悽慘，之前手氣一直很好的他卻遇到了「一哥」，一個類似賭桌上「BOSS」的人物。自稱「上帝」的一哥一開始就在氣勢上完全壓過了他，豪賭后的結果粉碎了他的所有信心。兩人失魂落魄時恰巧與帶著公司巨款的安娜同行，仁在酒吧中無意得到安娜本要送給阿星的「回頭石」。這是故事裡的關鍵道具，使得後面車禍發生後的仁可以回到兩天前，與同樣回到兩天前的天娜（張栢芝飾）一起找到殺死「阿星」的真兇，並與後者展開了一段難以琢磨的「野獸式愛情」。 他們拯救「阿星」的計劃看似天衣無縫，他們感情也似乎正在走向圓滿。但結局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說不上是好還是壞，回想起來卻只讓人感到唏噓……
鄭伊健在這部戲中的表現可以說是可圈可點，張栢芝也將「喜劇之王」中的花瓶形象得以擺脫或者說昇華到另外一個高度。但鏡中的幾個鏡頭足以讓人回味多年：
鏡頭一：阿星轉頭走向電梯，仁望著其背影內心獨白：「這是你第二次中途離開我，第一次我幫你出頭打架，你半路跑了。我罵你沒種，這一次你不是沒種，你為了我連公司的錢都敢偷，只是怕自己信心不足影響到我……」什麼是兄弟，這就是兄弟，我了解你為了我敢做一切，同樣我也理解你為什麼會離我而去。
鏡頭二：「野獸式愛情倒序論」，在咖啡廳仁安慰被男友背叛的天娜，「人有點時候的感情其實還不如禽獸，人是交往後交配，然後誰能保證一輩子不會分開，結了婚還可以離婚。禽獸則不同，他們會先躲起來先交配，生一群小禽獸。然後再是交往，一輩子都不會離婚」後來看影評，才知道自己的落伍了。「葡萄」的這番「禽獸愛情論」早已深人人心，「菩你老母」確實有才。
鏡頭三：在賭場外的咖啡廳，仁想拿出找前女友要回的結婚戒指，誰知卻被誤會真相的天娜打斷，「昨天大家都喝醉了酒，發生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說我甩了你，呵呵，你不會是第一次吧」張栢芝本片中第一次出彩的地方，她看著仁的手足無措，卻因為內心的不願再受傷害故作微笑。為什麼傷害我們的都是那些最愛的人？？？
鏡頭四：穿越時空後仁同「一哥」的第二次對決，有人說那是最帥的鄭伊健，不同於《古惑仔》「浩南」的鄭伊健。阿仁對對手心理的研究，和他的冷靜，造就了最帥的鄭伊健。阿仁並不像隻用自己已知的未來去贏，他選擇了用它去幹擾對手，使一哥不再冷靜，因為他記住了在第一次對決中一哥的話「想坐我的位子，就要沉得住氣」，事實證明，沉不住氣，誰都會輸。只要有自信，誰都可以贏。就算你是上帝，只要有我在的地方，那都是上帝禁區！
鏡頭五：在警車上，仁以為眼前的天娜不是那個自己的天娜，於是拿出戒指希望有朝一日能通過這個天娜的口化解誤會。獲悉一切的天娜情感終於可以釋放出來，她決定了為仁去做瘋狂舉動前，調皮地問仁在時空隧道里看到了什麼。仁把自以為是看到的花開結果告訴她時，那女人臉上掛著的幸福滿足神情我一輩子不會忘記，美得如此徇爛，讓人不忍傷害。
鏡頭六：還是張栢芝，在25號的阿仁拿槍瞄準她最心愛男人的瞬間，她滿臉微笑卻又毅然鬆開了阿仁的腳，與那個要殺他男人的兇手一起滾下了時空黑洞，她臉上再次的幸福滿足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綻放，我絕不認為到那個時候她還堅信阿仁的話，有朝一日她會抱著他們的孩子在陽光下微笑。「騙就騙吧，只要騙得我高興，騙我一輩子。」腦海中不自由主地想起這句台詞。奇怪……
鏡頭七：事情完結後的醫院草坪，仁看見抱著別人孩子的「25號」的天娜。一切都似乎恍然大悟，仁無意中露出胸前的緣份珠和天娜手中佩戴的緣份珠似乎是編導們在提示我們這可能還是一個最好的結局。可真的是這樣嗎，我不知道仁會怎麼想。但我迷茫了，就算是你還是同一個你，但已經不是我愛上你的那個時候的你，這到底是幸或不幸？結局還會和原來預想的一樣嗎？
寫在最後的話：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什麼神經，一個人看了部老片就在這裡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大通廢話。剛才朋友回家告訴我在外面逛街看到了一個很像某人的人，我笑著問身邊是不是還有個男人，沒等回答就自個繼續把頭轉回了螢幕。再看影評，有同道說此片可以拍續集。下面沒人回復，我卻明白有些東西其實是續不回來的。交錯的剎那芳華，很美。只是，我們已經失去的一切，永遠不會再回來......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