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

加西亞.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中對阿瑪蘭妲的描述是，「她雖然外表缺乏魅力，卻擁有罕見的感受力，能體會世間萬物的美好，還蘊藏一種不為人知的柔情。」我覺得女神差不多可以用這句話來定義了。之所以說「差不多」是因為，如果外表也充滿魅力，就更接近我心目中的女神了。但這不重要。我的意思是說，內心的感受力以及柔情更要緊——這會使得我，如《了不起的蓋茨比》中所說：「並沒有真的愛上她，但產生了溫柔的好奇心」。
別上當。我上面說的話是假的——那只是我理智的前提下，唯心的判斷標準。從感性來說，外表不僅重要，還重要的緊。雖然我不願意承認這個淺顯又頗顯淺薄的事實。這麼說吧，我心目中的女神，這十年來從未變過，那就是莫妮卡.貝魯奇。 N年前，我把女神的照片當做桌面，每日觀摩。我時常想，這個美人兒，她老公是個什麼樣子呢？誰人可以馴服她？我的女同事走過路過，紛紛不錯過，唧唧喳喳，但大概意思只有一點，「笨蛋，那胸是假的！」
我不會被她們破壞了美妙心情，我對於她們對於女神的羞辱並不震驚：她們無法體會這其中的美妙。她們只是羨慕嫉妒恨而已。於是我不理她們——魯迅不是說了嗎？最高的蔑視是沉默，而且連眼珠也不轉過去。
彼時，我把《西西裡的美麗傳說》看過無數遍。這個片子講的是一個13歲的義大利男孩兒對於一個30歲少婦的迷戀。在我看過的文藝片中，描繪青春期少年懵懂的性意識，以及曖昧、青澀的情愫，此片最佳。而這恐怕很大程度上得益於莫妮卡.貝魯奇舉手投足的風情萬種，以及無以倫比的風姿卓著。這種風情和風韻，對於情竇初開的少年，無疑有著十足的殺傷力，正如片中那些半大的混小子，每日騎車等在路邊，就只為一睹芳容，眼見她來了，她去了，每人都屏住呼吸，而褲襠就硬硬的鼓脹了出來（不得不承認，年輕真好啊）。
小男孩兒每夜都爬上樹梢偷窺美人兒，偶爾目睹春光乍泄，但又瞧不分明，最是急人。影片就在這些遮遮掩掩的細枝末節，把少年對少婦的情慾和迷戀書寫的淋漓盡致。不過，影片並非只是簡單的情色片，它的深度在於，賦予少婦的悲劇色彩格外濃重，故事發生的二戰背景，使得一切順理成章：少婦的丈夫疑似戰死，她無依無靠，又由於姿色出眾，使得鎮上的女人們嫉妒不已，她無法獲得足夠的糧食，就只有靠賣身換取可憐的補給。而小男兒也是在父親送他的成人禮——一次嫖妓的機會中，毫無懸念的選擇了心目中渴望已久的女神。我猜，少年並不能準確描述那晚的心境，就好像《百年孤獨》中奧雷里亞諾問哥哥情慾的奧妙時，哥哥阿爾卡蒂奧只能說：「好像地震」一樣。
意國戰敗，女神又被當做無恥的叛徒拉出來當中羞辱，悲慘至極。影片結尾，經過成人洗禮的小男兒挎著自己的女朋友，看著昔日女神從身邊走過。我想，最佳的結束方式應該是，這個少年此時唸出愛爾蘭詩人葉慈的名句：多少人愛你愉悅丰采的時光，愛你的美，以或真或假之情；只一人愛你朝聖者的心靈，愛你變化容顏下蘊藏的憂傷。
另有兩部片子，《教室別戀》和《朗讀者》，也對少年與少婦之情做過描述，只是故事發生在不同背景下，並賦予了不同的內涵和解讀，但情慾的路線都貫穿始終。不過，都不如莫妮卡.貝魯奇的《西西裡的美麗傳說》好，無法望其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