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戰》：警匪片的另類，杜琪峯的佳作

《毒戰》：警匪片的另類，杜琪峯的佳作

 


■ 文/慕容天涯

 


導演杜琪峯因為有當年銀河映像的諸多佳作做為基礎，在如今的影迷心目中地位頗高。尤其是港片迷提到老杜經典無不暗挑大指，誇讚這原汁原味港片的出色與別有韻味。

所以說，當《毒戰》脫離了香港這片土壤，杜琪峯電影是否精彩，韋家輝的故事會否水土不服，觀眾是極為擔憂的。而這種擔憂也因為眾多香港導演北上後表現不佳，和內地審查制度的客觀條件限制而顯得不無道理。

但在《毒戰》出色的質量面前，一切的擔憂都顯然成為了杞人憂天。

《毒戰》到底是部什麼水準的電影呢？如果藉助其他電影橫向比較，這應該是一部節奏加快了1.5倍的《寒顫》，某些場景緊張程度則等同於《旺角黑夜》。但最大的區別在於，同這兩部港片相比，《毒戰》的個人風格更為濃烈，杜琪峯的影子在片中比比皆是。

不同意這部電影有老杜風格的朋友很多，包括初看本片的筆者在內。這是因為視覺中所見城鎮之髒亂，車輛之污濁，以及畫面本身好似DV的顆粒感等細節造成的直觀視覺感受。使人不免感覺影片似乎在移師內地後呈現出了過份追求寫實，放棄杜琪峯原有的冷靜運鏡，內斂風格和特殊韻味的結果。

但是縱然如此，杜琪峯就消失不見了嗎？先不論人物設定上最常見如《暗戰》般的主角一警一匪雙雄對峙，就說脫胎於《神探》的老杜御用銀河七鬼，就是烙印與鐵證；至於個別場景內橋段的運用可是屢見不鮮，《黑社會》中紅綠燈路口的瞬間選擇，《大事件》結尾的紅綠燈前尋人，此番變成了紅綠燈等待時一場多車間毒品交易；動作場景更是太多杜琪峯電影的影子，結尾槍戰處理更使得故事走向如《非常突然》般意外，匪幫人物馬路中央一字排開掃射在《PTU》結尾曾見，而中段攻擊掃毒工廠特警推動汽油桶向前，結尾警察推動車輛向前，不就是脫胎自《復仇》的草場一幕嗎？個別細節更是鮮明和有趣，看林雪在夜總會大嚼特嚼花生，請回憶《槍火》他初次在老杜影片亮相最特別的一點是什麼呢？

當然，更不用說猶如強迫症般的人物深色系衣著，暗夜裡故事與三日結案，還有無數巧合歌的事在前面等待著。

縱上所述，杜琪峯仍舊是杜琪峯。除去攝影配合全片風格追求寫實非常粗糙令人不適之外。從人物設定，場景調度，故事走向，到細節運用甚至拍攝習慣上，他一點兒都沒變。也即是說，這是一部除了「看上去不美」外，原汁原味的杜琪峯電影佳作。

為何是佳作？即在剛剛提到的各個方面之中，這是小流匯聚江海的過程。值得所有類型片同行學習。影片的人設與演員表現都極為成功，孫紅雷的大隊長角色具有氣場之外，還頗有層次，杜琪峯為他設計了另一個身份，多次在片中上演戲中戲。這對出演過《潛伏》的他並非難事。而且為了宣傳毒品的危害，影片安排了孫紅雷吸毒的直觀場景描述，比起當年的《門徒》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種非人般的慘狀讓人不寒而慄。至於古天樂，陰狠一面以及從頭至尾的佈局歷歷在目，蔡添明這個用他自己話說「拍攝期間每天都在想著去害人」的陰險角色很難演繹。如果說孫紅雷是在大隊長與黑幫分子之間不斷的跳出跳入，那麼蔡添明就是在善與惡之間抉擇搖擺，片中的行為表現為順從和脫逃。可以說，警匪片的法寶——雙雄模式，無論何時都很有看頭。如果說主角有驚喜，那麼大量的內地演員在影片中的出現竟然毫無違和感，就是導演調教演員的功力所在了。不僅僅是黃奕變得突然戲很棒，突破不小。高雲翔與鍾漢良的變化都歷歷在目，一對雙聾弟子郭濤和李菁更是可稱得上是驚喜。

除去這些表演上的出色，《毒戰》還有兩點意外之處可以細品：

第一、影片還原了內地禁毒人員的生存狀態，不僅有和衣而睡的連夜趕班，亦有毒販燒百元大鈔祭奠，民警湊百元零錢對比之間的真實震撼。這比起動輒開會，要嘛英勇就義時連篇煽情的以往警匪片完全不同。影片甚至儉省到配樂在主要情節轉折點時都銷聲匿跡，無配樂就難煽情了。此種另類的冷靜與寫實太過罕見，可謂在無論內地還是香港的警匪片中前所未有。

第二點沒想到也是影片最具爭議一點，即是杜琪峯的視覺風格讓入水土不服。這部影片完全是紀錄片風格。但是比起太多追求寫實放棄娛樂效果的電影而言，老杜知道商業片怎麼搞，於是故事保持了十分緊湊的節奏，寫實又好看，這應是最難得的。也是佳作二字的最佳註腳。

影片之所以能夠保持緊湊，是文戲和武戲雙重作用後的結果。影片中的槍戰想來定會是被人們日後反覆分析並且津津樂道的部份。場景的調度，人物間站位都交待清晰讓人看得清楚明白。而且直白的暴力運用實在讓人血脈賁張。但是如果僅僅是武戲的槍戰好看，影片會出現短板，單是幾次交易構成的文戲，就太過緊張。類似《碟4》的雙面交易，在這裡被用到了極致，每一幕都緊張至極。也許人物圍坐鏡頭交待表情的大特寫這種杜SIR慣用手法，已經不能夠滿足緊張二字了，這次還加上了道具的運用。不要以為道具運用是老杜的弱項，回顧《文雀》，講述盜賊的這部電影中舌含刀片、握手拿表、撞肩順包之類的場面，此番亦被巧妙轉換成了竊聽設備的幾番易手，穿插在交易過程中。為渲染緊張感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觀看起來非常出色。

所以說，我們最擔心的事情，的確沒有發生。杜琪峯依舊是那個喜歡黑色故事，讓韋家輝交織多條線索，人物非黑非白個性鮮明，暴力不留情面結尾永遠出人意料的導演。除了看上去不美的內地城鎮外，影片瑕疵難尋。甚至你可以在想，老杜把這一切拍的那麼髒，就好似故意一般。

 

 

 

整體質量：★★★★☆
演員表演：★★★★☆
音畫效果：★★★
娛樂指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