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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Les Misérables

悲惨世界/孤星泪(港)/音乐剧悲惨世界电影版

7.5 / 347,297人    158分鐘

導演: 湯姆霍伯
編劇: 維克多雨果
演員: 休傑克曼 羅素克洛 安海瑟薇 亞曼達塞佛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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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 prejudice

2013-04-06 17:50:58

舊日的革命者


週日的下午還是去看了《悲慘世界》。也許早該看的,在電影上映的一早,我就在電腦上下載了,甚至還沒有字幕。啃起生肉對我來說,的確有挑戰,加上拖著看,發現電影裡滿是特寫鏡頭,剩下的不少是全景鏡頭。心裡隱隱地覺得,這大概是大革命獨有的敘事吧。加上不停提到那首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我倒是心裡有點淡淡厭惡。這個大概就是所謂的知識分子的傲慢,正如對待漫天遍野的《舊制度與大革命》的談論一樣。

      但是作為法國曆史的「研究者」和法國文學的愛好者,如果錯過了《悲慘世界》實在有點過不去。本來打算和閨蜜去,她覺得作為音樂片的《悲慘世界》多少是平庸的,一點沒興趣。正好師兄要去,就和他去看了場《悲慘世界》。

      戴錦華老師曾經武斷下結論,認為電影和電視劇的區別就是觀影方式的不同。如果是在小螢幕上看電影,電影的魅力則會損失一半。雖然也在電影院看了不少場電影,好像這一次才真實體會了這句話的正確性。

      特別是電影裡關於六月暴動的巷戰鏡頭。1832年的共和黨人巴黎起義,也被稱為六月暴動。其實我並不知道1871年以前的法國革命里,真實巷戰場景,我真的並不清楚,雖然作為大革命史的「研究者」,但我對於具體戰爭的興趣實在沒多少。電影裡的設定是用傢俱組成的壁壘,堵在一個巷子。這個似乎是可信。據我知道,直到第二帝國時代豪斯曼的城市大改造,為了防止一再地革命,才將壁壘一一清除,改建成了林蔭大道。

      電影的革命場景的確很有一些電影的革命敘事的特點。先是義憤填膺地在為了拉馬克將軍的遭遇,學生們開始急劇,要求革命。而當拉馬克將軍病逝的時候,這群共和黨人開始是短暫的悲痛,隨即開始覺得可以利用拉馬克將軍之死鼓動群眾。然後就是慫恿普通群眾捐助傢俱製造壁壘,然後是起義者聚集在壁壘之上。中間沙威作為政府的探子,假裝志願者卻給予錯誤資訊,幸好及時被小革命者識破。然後一整晚,政府軍都沒有前來彈壓,但是革命者們也沒有多少好運,因為下雨彈藥都淋濕了。清晨,政府軍前來,開始並沒有攻擊,問革命者是誰,革命者領導人自豪回答是french revolutionary。接著小革命者下壁壘撿彈藥,政府軍開始掃射,小革命者死亡。接著雙方開始激烈開槍,但政府軍顯然早有準備,機槍大炮很快都上馬。最終革命者全部陣亡,只剩下一具具屍體。沙威為了表達敬意,把自己的勳章帶給了小革命者。

       有個對我來說很反諷的事情,雖然是大革命的研究生,但是看到這麼大螢幕上的槍戰,我只好本能捂著嘴,嚇得要死,雖然早知道那樣必定有去無回的結局。看這樣的戰爭場面,雖然只是一個巷戰,對我來說倒是像午夜裡看一場驚悚片。我實在嚇得不行,師兄很友好拍了拍我。
     
      作為大革命的「研究者」,我算是剛剛入門。最近才開始一點點看史料,看大革命史的記事,特別是記事如同日記一樣將大革命每天的事情記錄下來。諸如某某天議會投票,多少票贊成,多少票反對,或者某天某地發生叛亂,有多少死亡。雖然可以感覺到革命的殘酷,但是像如此鋪面而來感覺到死亡的味道,還是截然不同的。可能影視的魅力就是將一些更具體真實展現出來。在我學法國史的過程中,我一直都在思考革命的意義所在。雖然有那麼光輝燦爛的理由和信念,雖然有那麼流血死亡,雖然法蘭西也從來不缺乏英雄,但是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動盪。從1789年開始那場大革命,直到1871年第三共和國成立,大革命所呼籲的那些憲政民主才慢慢一點點的變成現實。那麼漫長的近一個世紀的混亂,到底能不能避免。

      想起來N年前,EX介紹他的學長說他,如果發生革命,願意第一個上戰場,所以希望另外一半可以給自己送牢飯。還很大氣的學著陳獨秀說,世界文明的發源地有二:一是科學研究室,一是監獄。連EX也很矯情問我,有沒有當陳意映的決心。轉眼很多年過去了,EX已經馬上變成一枚用腳投票不願再回來的跑路黨。他的學長也成了一個媒體人員。估計也變了,畢竟烏煙瘴氣的媒體改變在所難免。在年少的時候,估計少年們有革命情懷的並不少,一如電影裡那群群情激昂的學生們,心想一場革命,只要一場革命就可以改變,然後就會有個很美好光明的理想國。等歲月逝去,難免卻轉變,那些激盪的想法早已消失,慢慢蛻變成犬儒。

      連我自己也早已從勵志當文藝批評家,到現在一枚大革命研究的小菜鳥,每天都在故紙堆尋找那些動盪過往裡的轉向現代國家的真諦。說來也可笑,雖然自己一再反感因果的敘事,卻又很想找到真相,有時候還很想貪心找到真理。而此時我周圍的世界革命改革的爭論也遠沒有停止。每時每刻都在爭論。我有時候懷疑這樣爭論的必要性在哪裡,這大概也是犬儒了,就像最近每次人們問我怎麼看《舊制度與大革命》。大概只有呵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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