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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堂遇見的五個人--Mitch Albom's The Five People You Meet

在天堂遇见的五个人/在天堂遇见的五个人

7.4 / 5,355人    180分鐘 (including commercials) | Finland:160分鐘 (2 parts) | 150分鐘 (DVD)

導演: 洛伊克拉瑪
編劇: 米奇艾爾邦
演員: 強沃特 艾倫鮑絲汀 傑夫丹尼爾 麥克英普雷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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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heros

2013-04-08 03:56:44

電影《你在天堂遇見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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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你在天堂遇見五個人》

題記:2013-04-05下午在街道口參加並主持了電影《你在天堂遇見五個人》的活動,觀眾很多,討論不夠深入,幾乎變為我主講或者答辯。當然也謝謝踴躍發問者,關於平淡之中如何欣賞美,不妨看看蔣勛先生的《給青年藝術家的信》的小冊子,關於不可觸碰的另外的世界的愛人,是否過於形而上。不妨找朱光潛翻譯的《柏拉圖文藝對話集》中《會飲篇》的蘇格拉底講辭。這些內容我反覆對其餘朋友嘮叨,都顯得囉嗦。解讀電影所引用到的其餘觀點,來源有有以前對於米奇•阿爾伯姆《相約星期二》以及弗洛姆《愛的藝術》的仔細閱讀的延續,再就是梁文道先生的短文集《我執》,關聯文章,可以加入附件。

2007年,我讀大二的時候,是匆忙在回家鄉的公交車上看過小說版的《你在天堂遇見五個人》,其實我和原著作者米奇•阿爾伯姆結識是2005年我閱讀他的首部作品《相約星期二》,這本書當中延伸出來的書目,我可能只是耐心追蹤過弗洛姆,就讓我收穫頗多。米奇後來寫作的其餘暢銷書,也幾乎延續了這些關聯主題:愛、命運、靈魂、回憶等等。
當時匆匆讀過書,卻疏懶不曾做筆記之類。這個週末終於有機會看電影版本,同樣給我震撼,也許這幾年間的閱歷和閱讀都讓我有了更多的共鳴。


米奇從第一本書開始就喜歡不同時間線索交叉敘述的模式,電影當中也變換為場景切換,討論當中,一個女生提及這個技巧。

男主角愛德華如今已經垂垂老矣,拖著一條跛腿在魯比遊樂園工作了一生,他除了參加戰爭外,不曾去過其餘大事、遊歷其餘國度,戰爭反倒留給他殘疾和時不時的夜半噩夢。不過他工作敬業負責,喜歡照看遊樂場的孩子們,為他們做小手工,看護他們的安全,哪怕一些叛逆期的少年搗亂,他也不會過度責備。
這樣的一生雖然平淡,似乎總是缺少什麼。一場意外事故,新型的高速升降機突發故障,他敏捷指揮年輕夥計們救下升降機的乘客,但是升降機下面有大批看熱鬧的民眾,他費勁地一瘸一拐跑過去,驅散了大部份民眾,最後一剎那還有個小姑娘在這兒,他是否推開了她?他不知道了,他身輕如燕,飄飛或者遊走於蒼穹之水。【依據基督教信仰,上帝創世在蒼穹和深淵都造了大水。深淵當中 有利維坦等怪獸。見馮象譯本《創世紀》的解讀】
在接下來的旅途當中,他會在五個場景遇見五個人,這五個人直接間接影響了他的一生。
第一個場景居然還是遊樂場,但是他兒童年代的遊樂場,童年時代,他就知道這裡,爸爸就是這裡的修理工,喜歡陪夥伴們酗酒閒聊,他進場後不久就把兒子託付給熟人,熟人就帶著他安靜做手工或者四處看稀奇,他的童年略顯落寞。
可是所見第一個人,居然是個藍皮膚印度人打扮的壯漢。愛德華剛剛進入天堂,殘腿康復,奔走、獨立、跳躍,彷彿小學生聽到上體育課鈴聲那樣歡騰雀躍。可是他沒有意識到,此刻他卻不能說話。藍皮人解釋,人剛剛降生都不會說話,現在你得習慣傾聽。
可是我認識你嗎?我們似乎是陌生人。
藍皮人其實最初是正常人,庸醫在他童年胡亂開藥,導致重金屬中毒皮膚變藍,從此他的舊生命死亡,作為怪物的生命開始。遊樂場裡面,任何人花點小錢都可以看看他。
那時候,愛德華還是剛剛學習棒球的小男孩,在街道上練習追逐跑位擊球;那時候,汽車剛剛興起,藍皮人喜歡方向盤後駕馭一切的感覺。
但是,藍皮人為了避讓在街心亂竄的愛德華,車子撞到雜貨鋪子,其實並沒有多少損失,但是因為自幼心臟脆弱,瞬間猝死。
愛德華這才想起,童年的某個生日,天降大雨,他父母讓他一起參加某個葬禮,他嘟囔說今天我得在家過生日啊。父親毫不客氣,打他耳光,逼著他參加了葬禮。
愛德華深深為自己過錯導致藍皮人懺悔,但是藍皮人寬慰他講,我雖然死了,但是你活了。陌生人其實是尚未認識的一家人。


其間,電影穿插了愛德華成長的故事,他在爸爸手下學習修理的手藝,但是他實在不喜歡爸爸成天酗酒,任何問題都拳頭解決,如果不是戰爭,他也許會儘快讀個工程學校離開這裡。不過恰恰是強制徵兵活動後,晚間為青年人舉辦舞會,愛德華認識了瑪格麗特,影片稍微留下些懸念,愛德華驚艷於這姑娘優雅之美時,正猶豫是否過去搭訕,幾個小男孩吵鬧進來拉著愛德華去給他們修遊戲機,修好遊戲機,還吵鬧要讓愛德華玩耍石頭的雜技。愛德華不忍心拒絕孩子們,直到晚間遊樂場打烊,都不曾返回舞會。
可是造化弄人,這姑娘居然在散場時候,找到愛德華,打聽哪裡有賣檸檬汽水。
愛德華說店家們都收攤了,真遺憾。不過愛德華悄悄用自己的萬能鑰匙打開一家店舖,取了一杯檸檬汽水出來招待這位淑女。他們就此認識。
第二次士兵送別舞會上,姑娘懇請小伙子,只要活著回來,愛著我就好。小伙子答應了。


第二場景是二戰戰場,愛德華遇見自己的上尉,戰爭艱苦,戰友們親如兄弟,愛德華尤其愛護一個小兄弟。但是不幸在菲律賓,他們這隊人馬被日本兵俘虜,熱帶氣候惡劣,傳染病叢生,糧食藥品極度匱乏。日本兵只是無休止讓他們做苦力。最終那個小兄弟傷寒病重,無力再做活,日本兵殘忍槍殺了他。
二戰此時也近尾聲,日本兵也逐批調去前線戰場,看守戰俘的士兵減少。愛德華終於和夥伴們借甩石頭的雜技約好「反擊越 獄」
逃亡之時,大家瘋狂用噴火器將這一帶 都焚燬,這是為了報復還是其他目的?大火蔓延,甚至一些平民住房也受殃及。多年後,愛德華反覆懺悔。因為,他似乎看見某個茅草屋裡面有人影閃動,他丟下夥伴們想進去搶救,但火勢太旺。後面追兵快到,愛德華突然膝蓋中槍倒地,被夥伴們架上車。
終於可以離開這地獄了,大夥心裡還是喜洋洋,上尉自告奮勇為大家在前面去開鐵門路障,幾架戰鬥機低空划過,居然是友軍飛機,大家更是大喜過望。不過樂極生悲,上尉居然不留神踩到地雷,在即將逃亡即將解放的日子犧牲了。上尉自己開玩笑,我當時炸成了一千多塊碎片,散落到處都是。
大家本來約好,大戰結束,愛德華招待戰友們到他遊樂場痛快玩樂,但是上尉犧牲,自己殘疾,心情灰暗,與戰友們幾乎也不再聯繫了。
上尉則告訴愛德華,他們家族從祖輩開始時代從軍,他能夠戰死疆場,也很覺得光榮。犧牲不是損失,而是將你所擁有的轉讓給他人。如果人類都不再犧牲,人不再為人。
上尉這時候還告訴愛德華一個驚人秘密:當時我們要撤離時候,你鑽入火海,我拉你不住,還被你一肘擊倒。當時你腿部中槍了,是我開的槍。我本以為這在戰後可以幫你治好,可是落下殘疾。這句話講完,愛德華的腿又恢復為殘疾。
愛德華怒不可遏,把上尉按在地上,左右勾拳,不過上尉的靈魂完全不受傷害。「為什麼?為什麼?」愛德華曾經健壯如牛,奔跑若馬,游水似魚。殘疾毀了他後面大半人生。
上尉反制了愛德華,呵斥他:我打了你的腿,但是救了你的命。你只是斤斤計較你失去的,卻不曾考慮你所得到的。是,你不如以前健康,但是你至少活著回去了,實踐了你對愛人的承諾。戰爭殘酷,不少士兵走火入魔產生幻覺,夜半失心瘋,無人看顧,於是四處亂跑,自以為回了家,但是走向了思路。當時你就是有了幻覺,當時不迅速救你出來,你不是燒死,就是被追兵打死。我這次見你就是要教會你「犧牲」這一課。
愛德華終於因此寬恕了上尉,也接納了自己的殘疾。上尉揮手一拂,他的軍裝變為夏威夷短衣短褲,滿目瘡痍戰場變為了陽光海岸。上尉說,其實我一直不抽菸,我也一直想看看戰爭之前的人類模樣。【戰爭之前的人類模樣,是天堂還是霍布斯筆下的自然狀態(依舊戰爭)?這可真是爭論不休。】

其後,他還見到了魯比•皮爾夫人。
魯比•皮爾夫人出身寒微,最初在seaside餐館做服務生,那時她年輕美麗矜持得體。皮爾先生當時是老主顧,胃口好,會賺錢,喜歡這個服務生,終於向她求婚,且辦理了最初的遊樂場。皮爾先生頗有情調,還在遊樂場的門楣上鑲嵌夫人的相片,讓她能夠笑盈盈地看到往來於這裡的孩子們。
可惜,良辰美景去似朝露,當時的房屋以柏木為主,大火燒燬了大部份設施,且那時代尚無火災保險分擔風險,皮爾先生奔去救火,杯水車薪,沮喪至極,病倒在地。但是執意不願意賣去這塊地方,因為他對妻子有過允諾。不過,皮爾夫人還是執意把這塊地皮出售,但是附加條件:依舊做遊樂場,保留原來命名。
那麼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
原來愛德華的爸爸(簡稱 愛爸)原來也是seaside的老主顧,而且愛德華的爸爸去世前所住病房有兩個病人床位,中間用簾幕隔開視線,但是不隔音。
說到愛爸之去世,愛德華就一肚子怨氣,在他看來,爸爸去世似乎是因為一直不改貪杯嗜酒的老毛病,在外面淋了暴雨,於是急病而死。
不得己,退伍殘疾的他,萬念俱灰,本來既不聯繫朋友,又不去工作,又不給愛人瑪格麗特一個回復,只是成天渾渾噩噩。爸爸更加難過,曾經爭吵打兒子威脅他儘快出去工作,但是兒子也惱怒,把爸爸按在牆上動彈不得。爸爸從此只好生悶氣,更頻繁出門買醉。
爸爸突然去世,愛德華不得已得行動起來。先是幫爸爸頂班維修保住工作,後來爸爸去世就不得不幫家裡挑起負擔,從此這工作就再也不曾換過, 也不曾遷居過。

爸爸的去世似乎帶給了後半生的詛咒,而且這去世似乎是由爸爸自己的酗酒惡習釀造。所以愛德華多年不能釋懷。
但是皮爾夫人得知的情況不是如此。他們兩家病人家屬其實一直沒有直接打招呼,但是 偶然一天,夫人聽到隔壁簾子裡面傳來咒罵 魯比•皮爾遊樂場的聲音,她就留心開始聽愛爸的故事。
愛爸曾經參加過一戰,他和戰友自戰場回來,就染上酗酒的毛病。一個戰友兼酒友一天夜晚醉醺醺上門找愛爸,愛媽 在夏天穿著稍微涼快一點,讓客人在客廳坐會等愛爸回來。但是酒壯 色 膽,這戰友欲行不軌。恰恰愛爸也是醉醺醺開門回來,見到這一幕,就要扭打。戰友頓時清醒,羞愧而逃,愛爸窮追不捨,戶外的確開始飄濛濛細雨。兩個漢子你追我逃,一直追到了斷橋盡頭,戰友羞愧難當,投水想死。愛爸猶豫了一下,乾脆跳下水救戰友。倆人拉拉扯扯,一個想尋死,另外一個想救助,結果在冷水裡面耗了太久。愛爸先是怒火攻心,再是急速奔跑,渾身大汗,然後又冷水泡半天,於是病來如山倒。
愛爸並非兒子想像的一無是處,他有俠義之心,戰友曾經在戰場救過他,退伍後,也是戰友幫助他找到這工作,愛爸還是能夠感恩和寬恕的,這突發的死亡,的確是意外的關聯。如果兩個人都不酗酒,不會有此事;如果兩個人都不上戰場,不會染酗酒毛病。但是往事不可重新來過。這就是命運。
皮爾夫人也多麼希望當年丈夫沒有耗費巨資開辦這遊樂場,結果火災來襲傾家蕩產,但是這無可奈何。皮爾夫人 死前的心願就是,希望每一個曾經在這個遊樂場受過傷害的人,死後能夠遇到她,得到安慰。皮爾夫人在這裡教導愛德華接納命運、原諒爸爸。
皮爾夫人說:「你是否記得剛剛到天堂之初?是否身心靈都輕快異常?」
愛德華點點頭。
「是的,嬰兒出生之時,沒有任何仇恨,內心乾淨。剛剛到天堂也是如此。但是隨著歲月成長,仇怨積累,人們越來越不開心。所以要盡力時時重返嬰兒狀態。」
愛德華深受感動,進入了 seaside餐館,爸爸正獨坐餐桌前,愛德華看得到爸爸,爸爸看不到他。愛德華握住爸爸的手哽咽地說「爸爸,修好了,修好了」。

第四場景:
愛德華眼下已經鬢髮蒼蒼,步履蹣跚,他在這花園裡面張望,有各個國家的新婚夫婦在這裡歡歌曼舞,這裡場地開闊,人們悠閒愉悅,天空湛藍如洗,四處鳥語花香。
那麼,愛德華四處張望,我要見的第四人是誰呢?
啊,一個年輕優雅的女士站到面前,居然是依舊保持婚禮容顏和裝扮的老婆瑪格麗特,愛德華驚艷異常,感慨如今自己已經老得不成樣子。
他們牽手漫步,愛德華一口氣對老婆說出很多遺憾:一生沒有做成大事,不曾遠遊,乃至臨死前是否救活那個小姑娘【前三個場景,愛德華都要問一問那個小女孩是否救活過來,但是他們都不曾作答。】
老婆瑪格麗特對愛德華很體貼諒解,影片切換到另外畫面:愛德華當時不能面對自己左腿殘疾的命運,遲遲不願見一直等待他的瑪格麗特。
但是父親的突然死亡,讓他不得不振作,不得不去面對那些熟人,終於他開始融入以前圈子,也著手瑪格麗特的婚禮。婚禮十分熱鬧,大家都在跳舞,愛德華不願意加入。瑪格麗特一再堅持,愛德華極不情願地陪她跳了一段,兩人擁舞過程中,瑪格麗特講:其實只要你活著回來,你還愛我,其餘都不重要。
結婚多年,日子平淡,不過愛德華依然常常從噩夢驚醒:火海當中,他對著小茅屋裡面呼喊:「我是士兵,不會傷害你。我是士兵,我是士兵……」
這些陰霾,愛德華從來不願意對著老婆細細訴說。
這一次死後重逢,愛德華也說起過,最初他在戰場,他還時刻禱告上帝,希望哪怕往後歲月折壽,也希望一月乃至一年換取和當時未婚妻見面一週的幸福,但是小兄弟被殘殺的慘景讓他拒絕禱告,開始在戰場上迷失自己。退伍後,左腿殘疾,甚至不願意再接觸以往的朋友和圈子。上帝在哪裡?祂是否知道我的苦弱?
瑪格麗特安慰,上帝其實一直都在。【猶如「我雖行過死蔭的幽谷,卻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在安慰我」【舊約•詩篇 第23章】
愛德華:在我們婚姻生活當中,你是否有過遺憾?
瑪格麗特:只是遺憾,我們未曾生養子女。【鏡頭切換:瑪格麗特在遊樂場當中,對著各個年齡階段的兒童和少年,發痴出神。】不過,我們身邊總是有歡樂的孩子,我也覺得安慰。
瑪格麗特問道:那麼,在我離世之後,你從未經歷愛情?
愛德華:當然,你是我生命之中的摯愛。
電影鏡頭切換:
愛德華在瑪格麗特離世之後,孤苦伶仃地打掃各種場所,獨來獨往,不勝淒涼。
瑪格麗特:其實,我們不曾分離,失去的愛仍然是愛,雖然你不能再觸碰我的肌膚,輕拂我的頭髮,但是愛情轉化為回憶的形式。你依然可以擁抱回憶,宛如擁抱著我。
兩個人回到婚禮的故地,繼續擁抱跳舞。
愛德華:為何你依然是剛剛結婚的模樣?
瑪格麗特:因為那個時候我最美麗,我希望你看到我最美的時刻?
愛德華:你可以按照意願改變你的形象?那麼,我愛你,其實也愛你生命最後的時刻。
瑪格麗特化為年老樸素的模樣。
愛德華呼喚上主:我希望時間就此停住,永遠留在此刻。
但是天不遂人願。

愛德華來到了第五場景。

第五場景:
愛德華跪倒在鵝卵石的河灘邊,一群南亞小朋友在河灘戲水。一個小姑娘過來,愛德華還是用拿手的手藝為她編織了一個小兔子。
小姑娘英語不流利,自稱塔拉。
問愛德華名字,他自稱「失敗者」。
小姑娘突然對愛德華說,你燒了我。媽媽讓我在茅屋裡躲士兵,說最安全。見到大兵,千萬別出來。最終,屋裡最不安全。
年老的愛德華頓時跪倒在地懺悔「上帝啊,當時我誤殺了一個小孩子。」
小姑娘轉瞬變為身體燒傷瘢痕纍纍的模樣。
她走到齊腰深溪水當中,握起一塊黑色鵝卵石,遞給愛德華「洗我。」
愛德華愣了愣。
「洗我!」
愛德華用卵石浸泡溪水來洗姑娘的傷口,居然那些傷痕一一退去。姑娘肌膚又光潔如初。
「五」小姑娘攤開雙手。
「你五歲了?」
「不,五。」
愛德華恍然大悟,原來這姑娘是他在天堂遇見的最後的第五人。
愛德華追問:那麼你是否知道我臨死前是否救了那個女孩?我記得臨死時候似乎抓住了她的手,不知道是否及時推開她。
塔拉:你及時推開了她,當時是我拉著你到了天堂。
小姑娘於是伸出手,拉著愛德華再次潛入水底。又再次如同在蒼穹之水當中遨遊。出水之際,居然兩人衣服乾燥,再次來到了遊樂場。
皮爾夫人等大批人在這裡迎接愛德華。皮爾夫人說,其實你在這裡工作這麼久,認真工作檢修,直接間接挽救過很多人生命。

短評:
其實由電影插敘年老愛德華後來工作夥伴的故事,愛德華生前對工友很好,某個工友結婚一週年紀念準備休假,愛德華甚至出錢祝賀,讓他們玩得開心。
但是,愛德華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們只是籠統覺得是個好人。愛德華沒有子女,老婆也先他而去,工友於是幫忙整理遺物。愛德華的房間收拾極為乾淨整潔。某個盒子裡面收藏了軍功章、當年未婚妻送他上戰場送的一個槍兵小銅塑,乃至一個褶皺的紙杯——恰恰是他初識瑪格麗特時請客喝檸檬汽水的紙杯。
電影當中融合了東西方宗教一些意象。對於天堂的想像,是遊樂場的模樣。這遊樂場綜合各種異國風情,比如藍皮人的印度人裝扮,甚至有人說起婚禮大廳某些燈具是中國六角燈籠模樣。
再比如,影片末尾用水清洗傷口的場景,在基督教信仰當中,洗禮有贖罪、清潔等意象,受洗禮之人彷彿靈魂重生。Forgive 寬恕一詞的詞根與遺忘 forget的詞根同源。男主角剛剛返回天國,心無掛礙,消泯仇恨的時候,靈魂最為輕鬆。在中國古老傳說當中,人如果投胎轉世,過奈何橋之前,也要飲下孟婆湯,忘記前世今生,靈魂輕裝上陣。
至於誰可以代替死者寬恕生者?梁文道在《不可饒恕》一文當中講到, 「例如反人類的罪,大規模 屠 殺的罪,種 族 滅 絕的罪,是不可忘卻、不可挽回、不可救贖的。換句話說,這些罪行雖已過去,但又是過不去的;雖已成往事,但不能忘卻;它們是種永遠被封存在現在的過去。它們無法過去,其中一個原因是受害者都已逝去,沒辦法接受罪人的懺悔。而且就算有在世的倖存者,又怎能代表死者接受懺悔?又怎能代表死者原諒兇手?這樣的重罪或許有被遺忘(forgot)的一天,卻永遠不會得到寬恕。」
「因此,在亞伯拉罕的思想傳統里需要有上帝的存在。人只能寬恕別人對自己做錯的事,神則不然。神是受害者與罪人之外獨一無二獨有權柄的第三者,他可以寬恕所有的罪,接受所有的悔過。」
至於電影當中所提到的陌生人是一家人的觀念,其實也源自各大宗教的「神秘體驗」信仰。這種神秘體驗當中,「正在祈禱或者冥想的信徒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信徒,也了解此時此刻還有無數人也正進入這個神秘的領域。可他硬是覺得神祇在聽他一人的言語,又響應他的思緒。這超脫而神聖的一刻使他高拔脫俗,再也不是世間的虛假所能阻擋掩蓋。發現真理的人是有福的。」(梁文道《我執》之《真理》)
其餘更多有關感慨,其實在我主持弗洛姆《愛的藝術》以及關聯的後續閱讀當中都有提到。到時候可以發送關聯內容。


二〇一三年四月七日星期日 19: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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