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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與霧--Night and Fog

夜与雾/NightandFog/夜与雾

8.6 / 21,681人    32分鐘

導演: 亞倫雷奈
編劇: Jean Cayrol 克里斯馬凱
演員: 米歇布凱 Reinhard Heydrich Heinrich Himm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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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走L偏鋒

2013-04-14 23:45:13

歷史是否終將重演?-記《夜與霧》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個人觀影比較偏愛的是《行星地球》、《生命》、《人類星球》、《南太平洋》等BBC的自然題材,可以讓你在了無生氣灰黑霧霾的鋼鐵洪流中感覺到生命的脈動。但若真要寫點什麼來體現紀錄片的力量,我卻更願意選擇法國新浪潮時期左岸派導演阿倫·雷乃的《夜與霧》,在短短的32分鐘內,展示出來的是平靜的畫面,帶來的卻是心靈的悸動與久久不散的深思。在簡潔而富有詩意的語言中,截取三句旁白作為題旨,雖是老生常談,但卻為心中所想。

一、鮮血已經乾涸,喉舌已經沉默

       每每聽到伴隨著我們成長的新聞聯播的標誌性聲音,總為我們如今生活在一個歌舞昇平的和平年代感到慶幸,偶爾從影視作品中看到一些經過粉飾的戰爭,覺得它是那麼的遙不可及並且富有詩意,不錯,因為在這些中外優秀電影出,我們看到的是史詩,是個人英雄主義,是能成就兒時遠大想的舞台,卻不知在這光鮮外殼下的容貌是如此之醜陋與恐怖。集中營、毒氣室、焚屍爐、生化實驗、大屠殺、骨瘦如柴的身軀、渙散無神的眼光這些名詞我們都不陌生,但卻從來沒有這麼真實。

       在黑白影像中透過銹跡斑駁的鐵絲網看到遠方的牧場與平房,讓人忍不住想起麥可·哈內克的《白絲帶》中二戰前的德國鄉村,它們也是一樣的祥和與寧靜。但在70年前的此地卻在上演著一出人類自導自演的人間慘劇。納粹是它的代名詞、希特勒是它的精神領袖、第二次世界大戰是它爆發的形式,斯特魯托夫、奧蘭尼伯格、奧斯威茨、紐恩格姆、貝爾森、瑞文斯布魯克、達恰——這些本來是一些在地圖和指南書上平淡無奇的地名,這裡處處野草叢生、斷垣殘壁,卻由於其中座臥著的集中營使得現今相機成為那裡唯一的訪客。在集中營裡的猶太人鮮血已經乾涸、喉舌已經沉默,但不代表人們已然忘記,在電影藝術這個始終關注人心,試圖將其具像化的行業里,大師巨匠們正還在不斷的出產屬於他的那份對戰爭的控訴與質問。

       《大獨裁者》、《美麗人生》、《辛特勒的名單》、《鋼琴家》、《拯救大兵瑞恩》、《穿條紋睡衣的男孩》、《白絲帶》、《細細的紅線》、《父輩的旗幟》、《大逃亡》、《戰地軍魂》、《再見,孩子們》、《螢火蟲之墓》、《紐倫堡的審判》、《橋》、《伯德街小島》、《帝國的毀滅》、《最長的一天》等等影片都在不同的角度來審視這個讓人提起就沉痛的話題,這些作品都在不斷的向戰後幸福生活的我們傳達一個理念:反戰是人類的共同願望,在這其中,以真實為核心的紀錄片能提供更有說服力的事實與讓人深思的空間。我們正在藉助影視文化的力量不斷的在吶喊,但法西斯是否就真會離我們遠去?
 
二、他們的面孔真的和我們不同嗎?

       他們的面孔真的和我們不同嗎?畫面中德國軍官長的與穿條紋衣的囚犯看上去沒什麼兩樣,端坐在被告席上進行自我陳述的囚犯長和德國軍官也一個個道貌岸,從集中營中被趕出來的德國軍隊中的女文書也端莊得體,他們不僅僅與我們面孔相同,連生活也沒有什麼兩樣,但為何卻會如此殘忍如此無情。
在片尾處,

「我沒有責任」,囚犯長說
「我沒有責任」,軍官說
我沒有責任――

       在審判過程中,一個個雙手充滿了血腥的罪犯卻紛紛說:我沒有責任。這樣的場景我們在《朗讀者》中也看到過,凱特·溫絲萊特的精湛演技讓我們對這位納粹看守產生了同情。為《鋼琴家》中那位掩護布洛迪的德國軍官在最終還是入獄並且死於獄中而感到可惜。這些人與你我沒有什麼不同,但為何當被綁在法西斯這駕戰車上時卻顯得如此的冰冷且無情。因為法西斯的浪潮正是由這些工人階級所推動起來的,在這股浪潮中你只能順應沒法逆行。當大部份的人都奔向一致的目標時,不管過程是否合理與正確,都被淹沒在洶湧的波濤之中。希特勒的種族主義政策也只是為了成就這股浪潮的一個有力手段,因為它可以把人緊緊的集中起來,一方面在內部上消除個體差異,淡化個人功能;另一方面對外擴大異化,加強凝聚力。

       在另一部被禁數十年的記錄片《意志的勝利》(1935,由希特勒授權拍攝的政府宣傳片)中,我們可以看到民眾對於法西斯精神的擁護是何等的熱烈,徹夜守護在元首下榻的酒店外面,自覺自願加入軍隊只為證明白己是有價值的。在這部紀錄片中,有段元首的命令:「革命永無止境,它將推動事態發展從而結束無政府狀態。這樣世界將生活在和平之中。人民也不會再經受革命的痛苦。」

       ――和平!――是的,這些極權統治往往打著正是人們心中的善願,當你覺得你所要實現的目標是為了世界大同為了全人類的時候,阻撓在前進路上的一切都將會你以無情的架式摧毀,而你也正在成為以往你所唾棄的人,但往往很少有這個時候能認清自己或是能夠擺脫這個新的形象所賦予你的光鮮,繼而永世沉淪。
  
       《帝國的毀滅》沒有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作文章,而是以一個希特勒身邊文員的視角對其視野所見描述了在大廈將傾時的眾生相。這位女文員作為納粹統治階層中的一個螺絲釘,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帶來怎麼樣的後果,只是帶著些許個人崇拜在履行著自己的工作。

       納粹黨宣傳部部長戈培爾說:我們從來沒有強迫人民,是他們選擇了我們。
 
三、我們假裝它只會在一個地點一個時間發生一次?

       歷史是否會再次重演?
       我們當然不想它會再次發生,否則也不會出現這麼多的作品反覆給一代又一代的後人觀摩,希望在光影中看到戰爭的危害與極權的恐怖。但是它真的就容易被避免嗎?在特定的條件下,它可能會再次誕生。

       在麥可·哈內克的《白絲帶》中,表面上這只是一個發生在一戰之後二戰之前德國小村的鄰里瑣事,實際上是一個關於德國納粹及其精神如何養成的片子,從鄉村教師眼中,呈現出了一個關於男爵、醫生、牧師、管家、佃農所代表的成人與Anna、Klara、馬丁為代表的下一代之間的衝突與反抗。在年輕一輩人的眼中,他們的生活是如此的壓抑與陰暗,在他們的眼中大人是無能且失敗的,德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20年後,遭受16年的苦難,為其後的德意志精神的全面復興提供了豐沃的土壤。

       而《浪潮》里,通過一次深入的情境式教學,這場獨裁實驗把人的從眾、排外、盲目、妒忌等等行為轉變成了一種信仰一種力量,它是如此的暴烈激進,試圖推翻路上所有的阻礙!但是埋藏在影片深處的卻是這場「革命」根部的沃土,社會、家庭、人與人關係的惡化才是它的本源!而我們是沒有辦法消除這個惡源的,它與我們的生活同源而生。

       法西斯並沒有完全遠去,我們應當時刻保持警惕。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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