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警匪片的破局

在事先張揚的警匪片《毒戰》里，有諸多令觀眾意外的描寫，毒品從製造、運輸和吸食的流程各環節，都有清晰而危險的、觸目驚心的鏡頭，本片由香港電影人杜琪峯導演，韋家輝等人編劇，孫紅雷、古天樂、黃奕、郭濤等人主演，融警匪、槍戰、懸疑於一體，通過獨具匠心的故事情節和創新求變的電影技法，對現實生活進行了無情的解剖和真切的關注，毒品氾濫得以明確的表現。在給觀眾扣人心弦的強烈視覺刺激的同時，更以其前所未有的深度揭示了毒品對個人與社會的危害性，具有深刻的教育意義，影片深刻地揭示了毒品的危害性，告誡我們一定要「珍愛生命，遠離毒品」，因而極具現實的教育意義。毫無疑問《毒戰》是內地警匪片的破局之作，不僅是公安部對曾經的禁忌題材的放行，不再避諱於現實世界裡陰暗面的存在。更有許多「重口味」情節、以及最終在小學生面前發生的警匪四方的大混戰，且英武的幹警無一倖免。

《毒戰》以一個看似隨意拿來、平淡無奇的交通事故為楔子，抽絲剝繭地引出了一場曠日持久、驚天動地的毒品大案，孫紅雷飾演的緝毒隊長張雷，偶然間抓住古天樂飾演的香港毒梟蔡添明，而後者才是本片的主人公，通過他的瘋狂和毀滅的刺激演出，給觀眾上課。杜琪峯在類型片中常喜歡玩黑色遊戲，《毒戰》也在遵循著連貫的線索與脈絡的同時，卻又對觀眾的感受和預期不予理會和刻意迎合，經常奇峰陡轉，當觀眾想當然地以為蔡添明把「黎振彪」（香港七人販毒幕後小組）這個犯罪幫派引到大陸來是有一個更大、更深的陰謀的時候，影片卻以一場出人意料的慘烈「槍戰」使警匪雙方的較量戛然而止。《非常突然》式的結局，似乎導致電影前後不對稱，卻更以宿命感強烈的人生困局來打造蔡添明這個死硬到底、不惜犧牲所有人、兩面三刀卻又神離貌合的典型性格。

這種似乎前後失去照應的設置，其實卻正是影片的最大合理之處。一方面，蔡添明被警察抓獲後為了活命要戴罪立功幫助警察誘捕其他毒販，從他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以及極具心機來看，他確實極有可能想通過騙取警察的信任來佈局從而最終逃脫警察的控制，但他在自己的陰謀可以繼續下去的時候卻情緒突然「失控」了，這體現了生活中其實充滿著甚至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偶然性。另一方面，這種偶然性中卻又蘊涵著深刻的必然性。「正義只會遲到，卻從來不會缺席」。其實蔡添明從踏上販毒、吸毒路的那一刻起，他毀滅自我、接受末日審判的宿命就已註定，其種種精心算計，都只不過是毫無用處的垂死掙扎罷了，其黑暗內心裡從始至終瀰漫的愈益沉重的絕望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而也正是通過把蔡添明置於這樣一種「偶然」與「宿命」之間的無謂掙扎的困境之中，使得影片跳出了一般警匪片靠單純的驚險刺激場面吸引觀眾的窠臼，而更多地從一個「普通毒販」的角度出發，著墨於其內心狀態和情感糾葛，在充滿個性的刻畫和展現中深刻地展現了人性的卑劣與複雜。《毒戰》最終局，更是通過注射方式執行了對蔡添明的死刑，觀眾愕然於審查尺度的大踏步放寬。（孟志芬發於《中國文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