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光，一起飛翔

       「逆著光，一起飛翔」 將近五點鐘，走出南開東方藝術大樓，被蹲點的記者拉著踩了幾句，最後按慣例錄了這句廣告語，於是被我拿來做標題，在我不確定用什麼樣的字眼去描述這部電影之後。

       逆光飛翔，其實，它躺在我的硬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意願去觸碰。近來台灣小清新電影一茬接一茬，以那些年為龍頭的地道：「台灣電影」帶給我們生活感，若在內地螢幕商業化大潮中一股噴湧的逆流，靈動而溫暖。擱我目前這個聒噪浮動的性情，簡直就是「一個破碎的我如何去拯救一個破碎的你」。不過，也幸好碰上這次大學生電影節南開論壇，在這樣一個庸事無為的下午，踏實地去聽來自心底的聲音。

       三無影片，口碑就是生命。所以，真的很有必要重提一下那些牛逼的反響，台灣申奧影片，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獎，王家衛力推，「零負評」奇蹟，馬英九親寫影評，而這一切都來自一個快被拍成狗血的題材，殘缺與夢想。得意的是，導演用很巧妙的手法將原本有的激烈的衝突替換成了委婉的迴旋，這樣，一個盲者的生活中，便少了許多鄙夷與自棄，多了幾分坦然與期許。不必刻意地去描述男主生活多麼艱難遇到多少痛苦博得多少同情，可依然能夠在高潮懸起的那一刻令人怦然心動。甚至於在弱化了主人公的感情起伏之後，你會覺得片子本身要傳達的勵志感被牛奶咖啡一樣的幸福感觸沖淡了不少，也或許這才是這部片子能夠讓其他同類題材電影靠邊站的殺手鐧。這種效果傳達的訊息就是，這是一部充滿真誠的電影。

       法國導演特呂弗曾經說過：蹩腳電影之所以充斥著暴力與起伏是因為導演沒有能力藉助樸素而節制的手法表達強烈的情感。在這個層面上，年輕的張榮吉導演做的很出色，他見面會的出場就很樸素，大分頭，大牛仔褲，大板鞋。使然，鋼琴與陽光，這兩種在生活中最樸素的事物在他的運作下成了片中最具震撼力的聲音。琴聲，就如同片尾要求黃裕翔彈奏的那樣，「一開始清淡一點，再慢慢強烈」，層次明快，節奏餘量富足但不冗雜。光明，即使沒有用完全黑暗的畫面來呈現盲者的視角，模糊跳動的光影感加上跨度剛剛好大的時間點也能夠帶給我們主人公最直白的內心世界。說到這，也就提起了男主公，黃裕翔。在見面會的現場，他左手持話筒，右手一直耷拉著摳指甲，而這也是他在電影中出現的最多的特寫動作。所以，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乾淨的衣服，羞澀的微笑，浪蕩的室友，情愫的悸動，有了這些，彷彿他是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都已無關緊要，這種生活，他有，我有，你也有，就足夠了。然後，便是女主，新晉女神，張榕容。有一位法籍律師的父親的她展現出的浪漫仿若天降，毫無修飾。很驚訝她能夠跟一個本色出演的盲者能夠配搭的如此美好，從影片開始的「只是臉有點臭」直至影片結尾「笑了多好看」。男主遇上女主，基本上在影片的一半才出現，可你絲毫不會覺得太倉促，前半部份交叉錯綜的鋪墊會讓人感覺，哦，原來你們兩個早就認識。

      又說，這個片子帶給了我們什麼。太陳舊不過的段子無疑如同我們在電影中受到鼓舞然後立志發奮最終又事回原狀。其實我們根本不必去苛求靠著一部電影能夠改變一群人甚至一個人的命運，用藝術超脫現實，這本就是個偽命題。如此我們何必不忠於電影本身帶給我們的情感訴說？我們每個人都是盲者，看不見彼此最陰暗的角落，你眼所見未必如你擁有，你身擁有未必如你所見。錯愕的存在感到最後反折算成握在手心的溫暖，喜聞樂見。如我親身所感，剛進東藝的時候甚感陰森濕冷，看完電影出來，眼前一片春暖花開。

       所以，這是一部不容你錯過的電影，逆光飛翔。